卷五十五

卫青　霍去病列传

卫青、霍去病是武帝时期抗击匈奴的主要将领，卫青开启了大汉对匈奴战争的新篇章，七战七捷，成为历代兵家所敬仰的对象。霍去病英勇善战，忠心护国，更留下“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美谈。

崭露头角

卫青，字仲卿，河东平阳（今山西临汾）人。卫青的童年很不幸。他的父亲郑季是县吏，与平阳侯家的奴婢卫媪私通后，生下卫青。卫青从小就在平阳侯家做仆人，幼年时曾经回到父亲家里，可是郑季的正房夫人和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不认他做兄弟，而是把他当奴婢看待。他的父亲也不疼惜他，让他去放羊。少年时，卫青曾跟着人去过甘泉宫囚室。当时，有个受钳刑的犯人看到他的面相后说：“你是贵人，做官可以做到封侯。”卫青不以为然，自嘲说：“奴婢生的儿子，能不挨打受骂就满足了，怎么会有封侯那样的美事呢？”

卫青成年后，不愿再受郑家的奴役，便回到母亲身边，并做了平阳侯府的骑奴。建元二年（前139），卫青的姐姐卫子夫入宫得到武帝的宠爱，卫青也因此被召到建章宫当差。当时的长公主刘嫖因为女儿陈皇后没有子嗣，于是嫉妒卫子夫，但又不好直接对她动手，于是派人将在建章宫当差的卫青抓起来，想杀死他。卫青的朋友骑郎公孙敖带着一群壮士前去把他救了出来，卫青才得以逃脱厄运。武帝听说此事后，召见了卫青，让他做建章宫监，任侍中，卫青因祸得福。

出击匈奴

元光六年（前129），武帝派兵攻打匈奴，任命卫青为车骑将军，出上谷郡；公孙贺担任轻车将军，出云中郡；太中大夫公孙敖担任骑将军，出代郡；卫尉李广担任骁骑将军，出雁门郡。此次战役中，骑将军公孙敖损失七千骑兵，卫尉李广被敌人活捉后逃回，公孙贺也无战功，只有卫青进军到龙城，歼敌几百人，封关内侯。元朔元年（前128）春天，卫子夫诞下男婴，被立为皇后。同年秋天，卫青率领三万骑兵攻打匈奴，出兵雁门关，歼敌数千人。次年，卫青又出兵云中郡，西到高阙，直到陇西，歼敌几千人次，获牲口百余万头，并赶跑了白羊王和楼烦王，被封为长平侯。元朔五年（前124）春天，武帝命令车骑将军卫青统率三万骑兵出高阙，卫尉苏建担任游击将军，左内史李沮担任强弩将军，太仆公孙贺担任骑将军，代国相李蔡担任轻车将军，都兵出朔方。当时，匈奴右贤王轻视汉军，认为汉军不能到达他驻扎的地方，于是忘情饮酒。等到汉兵连夜赶到时，右贤王才惊恐地带着一名爱妾和几百名精壮骑兵飞跑，冲破汉军包围圈北去。汉军乘胜追击，没能俘虏右贤王，却俘虏了右贤王属下的小王十多人、男女一万五千多人、牲口成千上万头。卫青领军返回边塞时，武帝就派使者捧着大将军军印迎接，任命车骑将军卫青担任大将军，卫青成了汉朝军队的最高统帅。

赫赫战功

元狩四年（前119），大规模的漠北之战拉开序幕。卫青、霍去病各率骑兵五万，分别从定襄、代郡出击，与匈奴主力展开正面交锋。

当时，匈奴已经被汉军逼迫退居茫茫沙漠的北边。赵信为单于出计谋，说：“汉朝军队就算能越过大漠，兵马也一定很疲乏了，我们可以将之俘虏。”于是，单于把军队的器械和粮食都运送到北方很远的地方，只留下部分精兵在沙漠北面等待汉军。这时，恰好卫青的部队出塞一千多里，看到单于率军在等待汉军，便命令士兵用武刚车环绕布成阵营，派出五千骑兵前去冲击匈奴军阵。匈奴也派一万余名骑兵来攻。时值日落时分，刮起大风，沙砾扑面，两军互相看不见，汉军派出左右两侧部队包抄单于。单于见汉军众多，而且兵强马壮，便趁着黄昏，带着几百名精壮骑兵冲破汉军的包围，向西北逃去。卫青紧随其后，追出二百多里，没有追上单于，但是捕杀一万多名匈奴人，并虏获匈奴积蓄的军粮，用来供给部队食用。另一方面，霍去病的军队也深入沙漠两千余里，大败左贤王，斩获七万余敌军。此次漠北之战，汉军大获全胜，匈奴主力受损严重，此后十四年，汉朝和匈奴之间都没有再爆发战争。卫青在世时，总计七次出击匈奴，斩杀、俘敌五万余人，战功赫赫。卫青死后谥号烈侯，与其妻平阳公主同葬。武帝为表彰他的功绩，允许卫青陪葬于茂陵（武帝陵寝）旁，并下令为他修建了形似庐山（匈奴境内的一座山）的高大坟冢。

年少出征

霍去病，卫青的侄子，擅长骑射，是武帝时期的名将。霍去病的父亲霍仲孺与卫青的姐姐卫少儿私通，生下霍去病。到了皇后卫子夫受宠时，卫少儿嫁与詹事陈掌为妻，霍去病也进宫成为侍中。元朔六年（前123），武帝任命年仅十八岁的霍去病为嫖姚校尉，率轻骑八百，随卫青出征匈奴。首战告捷，霍去病歼敌两千余人，并杀死单于祖父，活捉相国、当户等人。武帝封他为冠军侯，意在赞叹他勇冠三军。

元狩二年（前121）春天，霍去病被任命为骠骑将军，独自率领精兵一万出征匈奴。他深入匈奴腹地千余里，转战六日，于皋兰山大败匈奴卢侯王、折兰王，杀敌八千余名，俘虏浑邪王子、相国及其都尉。在这场战争中，匈奴损失惨重，卢侯王和折兰王也都战死沙场。此后，霍去病日益受到武帝的宠爱，地位逐渐显贵，与舅舅卫青相等。这次战役后，单于对浑邪王驻守西面而多次被汉军所败十分愤怒，想把浑邪王招来杀掉。浑邪王获悉后，就和休屠王等商量投降汉朝，于是派人先约汉朝代表在边境上商谈。武帝担心匈奴想用诈降的手段乘机偷袭边境，就命令霍去病率军前去迎接。霍去病的部队渡过黄河，与浑邪王的军队遥遥相望。浑邪王手下的裨王、裨将看到汉军，很多人又不想投降，纷纷逃跑。霍去病当机立断，飞马冲入匈奴军营，与浑邪王相见，杀死要逃跑的八千人，又让浑邪王单独乘驿车先到皇帝巡行的住处，然后自己率领浑邪王的部众渡过黄河。此次投降的匈奴人有数万，号称十万。这些人到了长安，武帝赐下价值数十万的赏赐，并封给浑邪王一万户食邑，封漯阴侯。后来，武帝还赐给休屠王子姓金，名日䃅，他在日后成了汉朝重臣。

英年早逝

元狩四年（前119），武帝策动漠北之战，命卫青、霍去病各率领五万骑兵，分道出击匈奴。霍去病出代郡，深入沙漠两千余里，大败匈奴左贤王，斩获七万余人，获封骠骑大将军，得食邑五千八百户。霍去病一生战功显赫，他带兵注重实际，不死守兵法。武帝曾想教他学孙吴兵法，他却说：“打仗要看具体情形来制订作战方案，不必学习古代的兵法。”霍去病为人沉默寡言，有谋略，敢作敢为，却不体恤下属。他率军出征时，武帝遣太官为他带了数十车生活用品。待到霍去病班师回朝的时候，不管部队里是不是有士兵挨饿，他都会把剩余的米和肉都丢掉。在塞外作战的时候，士兵们吃不饱饭，有的士兵都饿得爬不起来了，霍去病却还要踢球玩乐。武帝曾替他修建了一座豪华的宅第，让他去看看。霍去病却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八个字拒绝了武帝的美意，成为历代臣子的典范。

元狩六年（前117），霍去病病逝，年仅二十四岁，谥号景桓侯。武帝万分悲伤，调发玄甲（铁黑色的铠甲）士兵，从长安列队直到茂陵，为霍去病送葬。武帝下令为他在茂陵园中修筑了形似祁连山的坟墓，以彰显其功绩。

《漠北之战》

漠北之战发生于汉武帝元狩四年（前119），是汉军在距离中原最远的战场进行的一次艰巨战役。汉军歼灭匈奴军九万余人，自身也损失将士数万，战马十万匹。经过这次大决战，危害汉朝百余年的匈奴边患基本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