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末倒置的小说理论
梁启超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资产阶级维新思想家、政治活动家,同时又是杰出的文学家和资产阶级文学革新的主将。为了推进政治的改革,梁启超十分重视文学的力量,特别是对小说赋予了巨大的社会使命。
早在上个世纪末,梁启超就十分重视小说的社会作用,主张翻译西欧和日本的政治小说。认为日本的明治维新,西方的政治变革和社会进步,“政治小说为功最高”。1902年,梁启超发表了《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一文,正式提出了“小说界革命”的口号。
在这篇文章里,梁启超把传统偏见视为“小道”、“末技”、“不登大雅之堂”的小说抬高到“文学之最上乘”,极力强调小说的社会政治作用。他看到了小说具有“熏”、“浸”、“刺”、“提”四种感染力,故此他认为旧中国群治腐败的总根源,在于中国古代小说内容的腐朽;中国人的状元宰相思想,才子佳人思想,江湖盗贼思想乃至妖巫鬼狐思想等等,都是从小说传播而来的。他又把国家的前途和命运与小说紧密联系了起来,他说:“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国之小说。故欲新道德,必新小说;欲新宗教,必新小说;欲新政治,必新小说;欲新风俗,必新小说;欲新学艺,乃至欲新人心,欲新人格,必新小说。”坚定地认为:“今日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说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说始。”
梁启超的“小说界革命”即小说革新的理论,最鲜明的特点是强调小说的社会政治作用,把小说作为改革政治、开启民智的工具,梁启超把革新小说与“新民”、“新道德”、“新政治”、“新风俗”、“新人格”以及与资产阶级思想文化启蒙、社会改革结合了起来,企图把小说的内容从封建传统思想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在当时具有明显的进步性。但是,梁启超的历史观根本上是有悖于历史唯物主义的,是错误的。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社会意识形态的变改,决定于社会经济基础的变革。梁启超却把二者本末倒置了,误认为属于意识形态范畴的小说可以决定社会的变革与进步,当然就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在这种小说理论指导下的创作,根本不可能是成功的。梁启超自己创作的《新中国未来记》,其目的是“发表政见,商榷国计”,完全是一篇政治宣言式的文章,梁启超自己也认为这篇小说“似说部非说部,似裨史非裨史,似论著非论著”,艺术上的失败,正好证明了梁启超小说理论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