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居易
艳阳时节又蹉跎,迟暮光阴复若何?
一岁中分春日少,百年通计老时多。
多中更被愁牵引,少处兼遭病折磨。
赖有销忧治闷药,君家浓酌我狂歌。
白居易以春晚时的感触告诫皇甫朗之珍惜青春时光,写出了人生与宇宙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诗虽然以理语出之,可是含义隽永,颇具警策作用。
白居易和古代其他诗人一样,从人个体的生命短暂,自然的长久永恒出发,常发出人生易老的喟叹,他在《戏答诸少年》中说:“顾我长年头似雪,饶君壮岁气如云。朱颜今日虽欺我,白发他时不放君。”而此诗则写得更为具体质实,颇能引人深思,促人警醒。
“艳阳时节又蹉跎,迟暮光阴复若何?”首句迳言“春”,次句直点“晚”。春光烂漫是美好的,“艳阳”之下百花色妍媚,万树娇翠,可是好景不长,青春难驻,眼看春色又老,百花将残,何况又到了“迟暮”之时,一切更涂上了灰暗的色彩。晚春,使人觉得时移季换;春晚,使人感到时移日更。也就是一天天的时日迁移,使一季季节令更替。这景象使诗人警觉时光的易逝,从而延伸为对人生的思考——
一年四季中春日是少的,人生百年老时是多的。“春日少”和“老时多”都是人的感觉使然。因为人希望春日长,老时少,企盼与现实相矛盾,也就恨春日不长,怨老年太久了。即就是这么短暂的“黄金时期”,还有着“愁牵引”、“病折磨”,则“有效时期”就更短了。明代唐寅《七十词》:“人生七十古稀,我年七十为奇,前十年幼小,后十年衰老;中间止有五十年,一半又在夜里过了。算来止有二十五年在世,受尽多少奔波烦恼。”也就是很好的注脚。诗最后以豁达之情收束,说可以酒解闷,对酒高歌。这固然趋于消极,也是绝大多数知识分子不能辩证地看待人生的一种消极办法。
这首诗感叹人生短暂,青春易逝,意在说理,但以形象出之,切紧了“春晚”季节与时间,就“艳阳时节”、“迟暮光阴”兴起,并兼比喻,加之对仗工稳,故耐人寻味,使人感到理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