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简苏徯·[唐]杜甫》原文与赏析

[唐]杜甫

君不见道边废弃池,君不见前者擢折桐。

百年死树中琴瑟,一斛旧水藏蛟龙。

丈夫盖棺事始定,君今幸未成老翁。

何恨憔悴在心中,深山穷谷不可处,霹雳魍魉兼狂风。

大历元年,杜甫在夔州遇见苏徯。苏徯此时正隐居深山穷谷之中。杜甫劝其出山,便写下此作。这首先用比喻引端,然后语重心长劝说,表现了作者积极奋斗进取的人生观。

全诗分为两截。上截四句,主要是借景言怀,为下截铺垫。下截五句,道出诗人肺腑之言。

诗人劝苏君出山,并不急于直言、而是先把笔墨点在周围自然景物上,娓娓道来,让苏君细细品味。“君不见道边废弃池,君不见前者擢折桐”这路边废旧的池塘,这半生半死的桐树,看上去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然而作者欲扬先抑,笔锋一转“百年死树中琴瑟,一斛旧水藏蛟龙”别瞧这百年死树,却能变成悦耳的琴瑟,那废弃的池塘里,说不定还藏着蛟龙呢!这些不是直言,胜似直言的形象生动的比喻是勉励苏徯不要自暴自弃,说他是一个人材,不要荒废了,不要隐居不出,消极悲观地对待人生。

诗的下截作者直吐肺腑。告诉苏徯:深山穷谷不是久呆的地方,真正的有志之士在有生之年是可以干一番轰轰烈烈事业的。“丈夫盖棺事始定,君今幸未成老翁。”这两句是全诗的精华之笔,具有深刻哲理。这里既是诗人直陈胸臆,无疑也必将在苏徯心里引起强烈震荡。这两句厚实的内涵迫使苏徯不得不去三思。中国向来有盖棺论定之说。不管其论定的结果是褒是贬,但有一点是不可置疑的,这便是一个人每时每刻都在用行动抒写自己的历史,构成不可回翻的页码,直到盖棺之日。值得庆幸的是苏徯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历史留下那么多空白呢?“霹雳魍魉兼狂风”苏徯如果出山,说不定能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呢!

人生由少到老,由老到死,这是无法扭转的自然规律,但是如何去把握有限的人生,正如裴多芬那样:去死死卡住命运的咽喉,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勇敢的生活者才会直面惨淡的人生,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完人生旅途,而怯弱胆小的人,只能是随遇所安,虚度年华,甚至玩世不恭。现代著名作家茅盾在他小说《虹》里,有一段颇为精彩的描述:不要依恋过去,也不要空想将来,抓住现实拼命干,做一个现实主义信徒。意思是叫人们抓住眼前工作,只争朝夕。朱自清有一篇散文,题为《匆匆》,意思也是说光阴就是在人们日常生活的琐事中流失的,如果没有清醒头脑,一辈子不知不觉就过了。现实生活中确实有不少人总是放弃今天,把希望寄托在明天,真可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事事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其结果必将是一事无成。因此诗人在这里语重心长地对苏徯说:君今幸未成老翁。勉励苏徯趁年富力强的时候,去干吧!去建功立业,否则就来不及了。

杜甫这首诗劝苏徯出山,先不言出山之事,而是就景写景,以景喻事。关键时刻抛出理性颇强的警句,一针见血,达到撞击心灵的效果。此诗视野开阔,比喻生动形象,劝说中肯有力,使得苏徯何去何从,不得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