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葛长庚
剑倚青天笛倚楼。云影悠悠,鹤影悠悠。好同携手上瀛洲。身在阎浮,业在阎浮。
一段红云绿树愁,今也休休,古也休休。夕阳西去水东流。富又何求,贵又何求?
葛长庚,号白叟,福建闽清人。生卒年不详,约宋孝宗隆兴初前后在世。一生嗜酒,善书画。曾被封为紫清真人,著有《海琼》、《上清》、《武夷》等文集。
这首词为送友人之作,表现了词人视富贵如浮云的思想。词写得清逸悠徐,颇有超尘脱俗意味。词的上片先写出云天鹤影的境界。“剑倚青天笛倚楼”,意谓人持剑挟笛站立在高入云天的楼上,持剑喻尚武,挟笛言能文。看到那“云影悠悠,鹤影悠悠”,觉得此境此情,最好与友人携手同上东海仙山瀛洲去,不必迷峦尘世,因为“身在阎浮,业在阎浮”,阎浮,犹浮世。身与业,都只是过眼云烟,且有无穷烦恼。下片从红云绿树的人间景,想到时间的推移,“夕阳西去水东流”,今也是休,古也是休,那又何必去争求什么富贵呢?词人的所谓看破红尘,实际上是对社会黑暗不满的一种反激情绪。当然,这之中不免有逃避现实的消极意味,但在当时历史条件,也是一种保全自身人格完美的办法。
在古代,对富贵有着两种相反的观点,一种观点是:富贵是人生的唯一奋斗目标,如“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踞要路津。”(《古诗十九首》)另一种观点是:“富贵于我如浮云”,人生应该追求更高的目标。早在古希腊时期,一位女诗人就写了一首《给一个富有而没有知识的妇人》诗:
你将永远长眠,没有人记得你是谁,
因为你从没有在缪斯的树上摘过玫瑰。
你将在寒冷的阴间,同那不知名的鬼魂到处飘荡,
和在世时一样没没无闻。
诗人认为富有而无知识等于行尸走肉。“夕阳西去水东流”三句无疑也是对富贵的否定,但它是站在历史的角度,指出富贵是暂时性的。从“夕阳西去水东流”的哲理内涵看,词人不是对人生的全部否定,而是要人们追求具有永恒性的目标。“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左传》)当然“不朽”的目标的实现还需要人们的辛勤劳动,正如巴基斯坦诗人卡斯米在《今天和明天》诗中所说:
谁今天去播下种子,
明天他就能在田里采集秧苗。
谁今天可耻地意志消沉,
明天就会痛苦地死掉,
最好在自己的斗争中去感受一切;
欢乐,苦难,悲悼,
因为通向未来的光辉胜利,
道理只有前进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