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时中·[南吕] 四块玉
刘时中
看野花,携村酒,烦恼如何到心头。红缨白马难消受。二顷田,两只牛,饱时候。
【鉴赏】 如果《录鬼簿》 中提到的那个“方今名公”、“翰林待制” 就是这里的刘时中,那么这首曲多半就不是他的生活实录。
古人谈归隐,正如薛昂夫所说“尽道便休官,林下何曾见,至今寂寞彭泽县” (《寒鸿秋》),都来附庸风雅谈时髦话题,但山林隐士中有几个是他们?虽然元代弃官归隐的文人比前朝多,但在诗曲中唱归隐的人却远比以实际行动去践行隐居的人多。说归说,做归做,真正要弃官无功还要隐居无名,这在受几千年儒家入世思想熏陶的中国封建文人又谈何容易。但在诗文中过把瘾,畅想一下归隐的境界以获取想象中的自足,或以示自己对功名的鄙弃和对官场的厌倦则好办得多。
且看刘时中是怎么 “办” 的: 种着二顷田,养着两头牛,或许还有 “一犁两耙” (汤式 [越调] 《天净沙·闲居杂兴》),过一种村夫野叟的“自耕自种生涯”(同上)。这种刀耕火种的生活现在看来虽嫌落后了点,但按当时的消费水平对付一家人的衣食饱暖不也足够了吗?农耕过后,携一壶农家酿制的村酒(可是正宗的土特产),到村头野花丛中,“专拣梅花多处提壶” (杨朝英《水仙子》),再来体验一下“花中忘忧,酒内消遣” 的放浪情味。一醉忘百忧,消百愁,还有什么可想?想从前的官场富贵吗?那同时也有险恶的争斗与污泥浊浪,比起眼下的贫贱生活,虽有显耀光彩的一面,但它的负面却让咱善良人消受不起。看来这隐居生活并非真的完全没有烦恼,只是个中人善于排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