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折桂令 相思
兰楚芳
可怜人病里残春,花又纷纷,雨又纷纷。罗帕啼痕,泪又新新,恨又新新。宝髻松风残楚云,玉肌消香褪湘裙。人又昏昏,天又昏昏。灯又昏昏,月又昏昏。
这首小令描写了一个女子对情人的相思之苦。
开头三句,由人及景,勾勒了一个凄凉悲苦的艺术境界。作者以残春的花和雨,来映衬这个正被相思所病的女子。在她的眼里,无疑会觉得纷纷的落花是那样的多愁,那飘飘的雨丝又是那样的善感。凭空增添了她的寂寞感和失落感。
接下来三句,以描写啼痕来强化相思的痛苦感受。在罗帕上,旧的泪痕尚未消失,早又有新的泪痕洒在上边;这斑斑迹迹的新泪旧泪,倾诉了相思之苦的旧恨新恨。可以想见,今天的新痕旁边,又将有明天更新的啼痕覆洒其上。那包含着无限恨苦、无限相思的罗帕,恐怕永远只能是湿漉漉的了。作者抓住这一件较为典型的道具进行渲染,充分揭示痛苦的相思给这个女子在心灵上带来的巨大损伤。
七八句采用小令中常用的“合璧对”,在反映人物内心痛苦的基础上,工笔描写由此而引起的外形变化。如今情人远在一方,病中哪还有心思再去妆扮发式呢?目下虽无“黄花堆积”之虞,然又“有谁堪摘”?那终日像阴云般排遣不开的相思之苦,又怎能不使她肝肠寸断而消瘦得十分厉害呢? “玉肌消香褪湘裙”突出了刻骨铭心的相思给这个女子所造成的身体伤害。
结尾四句采用叠字手法,渲染了一种悲苦愁重的氛围,使人、天、灯、月浑然一体,强烈地表现了女子在凄风苦雨、孤灯冷月之夜的无限相思。
这首小令在使用语言时做到了“文而不文,俗而不俗” (《中原音韵·作词十法》),显得既老练成熟,又清新自然。《太和正音谱》说“兰楚芳之词如秋风桂子”,这个评价是较为贴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