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吕·普天乐 湘阳道中
卢挚
岳阳来,湘阳路,望炊烟田舍,掩映沟渠。山远近,云来去。溪上招提烟中树,看时见三两樵渔,凭谁画出。行人得句,不用前驱。
从第一句“岳阳来,湘阳路”看,当作于[黄钟·节节高] 《题洞庭鹿角庙壁》之后。作者由北向南,告别了岳阳、鹿角来到湘水东面,继续往湖南路治潭州(长沙)进发。下面一连用六句,从视野的角度分两个层次描写沿途所见田园山野的风光:远远望去,只见高高低低的山坳沟渠,被冉冉的炊烟、一座座农舍茅屋所遮掩。这里化用了陶渊明“暖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意境。远远近近,青翠叠嶂的山峰,云雾缭绕,富于变化。“山远近”之“远近”,将沿途所见之山峦,“云来去”之“来去”,又将环绕在山腰、山顶,飘浮在天边的云朵的变化动态都十分贴切地描摹出来。然后,视线收回,往近看,清澈见底的溪边,是鳞次栉比、掩映在浓密茂盛树丛中的寺院。“招提”从梵语“拓斗提奢”而来,本义指四方,后省作“拓提”,误为“招提”。僧侣所住称招提僧房,故招提为寺院的别称。从北魏大造伽蓝以后,寺院建筑就成为城乡风景的一部分。以招提入诗者很多。这里写招提,并不只是写眼前风景,也反映了当时当地的民情风俗。在这样如画的环境中,偶尔见到两三位樵夫、渔父,他们在其中显得何等逍遥自在,此景此情,又有谁能画得出来呢?最后,“行人得句,不用前驱”,作者直接表露出自己的心绪。不须寻找更加令人振奋的情景,也不用搜肠刮肚去寻找佳句,眼前的一切都提供了足够的创作素材和创作灵感。
全曲记行,层次分明,先写时空,再写景色,最后发出感慨。纯用白描手法,仅用疏疏几笔,就将山野、村庄、寺院、樵渔一一收入,创造了一幅优美动人的田野风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