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吕·普天乐 崔张十六事·十三、旅馆梦魂
为功名,伤离别,可怜见关山万里,独自跋涉。楚阳台朝暮云,杨柳岸朦胧月。冷清清怎地捱今夜,梦魂儿这场抛撇。人去也,去时节远也,远时节几日来也。
崔母答允两人婚事,但仍坚持以“三辈儿不招白衣女婿”为由,强令张生赴京应试。张生无奈,只得离开亲人,孤身上路。
首两句写离别的缘由。一个“伤”字是全曲的主眼,也是下面几句抒情的落脚点。对于这一对忠于爱情的青年男女来说,为功名而分离,确实是一件至伤至悲之事。“楚阳台朝暮云”,语见宋玉《高唐赋》: “朝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后世因以阳台为男女欢会之所。这一句是回忆往昔相聚之乐。“杨柳岸朦胧月”,用柳永《雨霖铃》词意: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一句是抒发今日分离之苦。一乐一苦,极为鲜明地表达了张生对莺莺爱慕思念的情思。
“冷清清怎地捱今夜,梦魂儿这场抛撇”,是写张生孤身寄宿旅馆,难以消遣长夜的情景。结末“人去也,去时节远也,远时节几日来也”,以无可奈何的哀叹来结束全曲。全曲首写不堪长途跋涉,次写欢乐倏忽而为凄凉,再写独宿之冷清,最后以盼望来归作结,几乎无一字写对莺莺的爱慕与思念。但读完全曲,使人感到的是一种令人压抑的相思之苦,正是这种相思,体现了张生对莺莺爱情的专注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