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绝句二首·其一》精选经典唐诗鉴赏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这首诗系写浣花溪一带明净绚丽的春光。依然是两两对仗体,表现着杜少陵律对的功力,标志着老杜律绝的特色。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读这两句诗,我们立刻就看到了周遭的山川景物在春天灿烂的阳光照耀下的明丽,闻到了繁花百草在春风吹拂下送来的阵阵芳香。“迟日”二字出典于《诗经·豳风·七月》 “春日迟迟”的名句,既避开了“春日”与“春风”的重复,又写出此刻的阳光不是早晨刚刚红日东升的朝晖,而是日已升到高高天宇时的耀眼的金辉,从而突现出其灿烂,使“江山丽”获得了一种具体的规定情境。“春风花草香”这寥寥五字含意丰盈,其中包括“花”、“草”、“风”、“香”四个意象,这密集的意象群组织在一起,使读者通过联想看到了盛开的百花,如茵的芳草,感到了和煦的春风,馥郁的芳香,因此收到了使人如临其境的艺术效应。
如果说上面两句是对春日自然景色的描绘,那么下面二句即是对这景中之“物”的具体刻划,这“景”与“物”不是单独割裂的,而是一个互相关联、彼此映照的有机艺术整体,二者相得益彰。正是因为风和日暖才有双燕的翩飞,鸳鸯的暖睡;而燕飞鸳眠则更增添了春日迟迟、风送花香的醉人氛围。这两句之间一“飞”一“睡”是一动一静的巧妙对照;“泥融”、“沙暖”则是与“迟日”、“春风”隔句间的呼应关联: “日迟”而使“泥融”,“泥融”而使燕飞衔泥;风和而使“沙暖,” “沙暖”而使戏水鸳鸯登岸憩眠。诗中句与句、字与字之间的联系是十分紧密的,这就是所谓细针密线,浑然天成;句斟字酌,似出无机。即使是一篇短短的小诗也该花费多少匠心,具备多少艺术功力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