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彦谦
景为春时短,愁随别夜长。
暂棋宁号隐,轻醉不成乡。
风雨曾通夕,莓苔有众芳。
落花如便去,楼上即河梁。
诗题《春残》,顾名思义是一首抒写惜春和送春的诗。开篇就用反衬的艺术手法突出“惜春”之情。春季白昼是一天比一天长的,夏季则白昼更长,暮春时节白昼也是较长的。诗人为了表达自己的惜春之情,却违背常理说“景为春时短”。诗歌是抒情而不是说理的语言,诗人因为惜春,希望白天长一点,而夜晚来临则意味着春光逝去的时间日益接近。从这样的心境出发,诗人才有了这样独特的感受。这是一种主观上的时间感。“愁随别夜长”之“别”,就是送别春天之“别”。这一联通过“景短”、“愁长”两相比较,把诗人悼惜春光的哀痛心情揭示出来了,并且表现得曲折而有深度,耐人寻味。这首诗的主旨是惜春和送春,以下各句层层递进,继续抒发这种感情。
三、四两句诗人从另一个侧面来写。“暂棋”句事见《世说新语·巧艺》“王中郎(坦之)以围棋是坐隐”。这一句却说,偶然下下棋不能称坐隐。“轻醉”句事见《新书·王绩传》: “绩著《醉乡记》,以次刘伶《酒德颂》。”这里说,轻微的醉,不能说真正进入了醉乡。下棋、饮酒,本意是为了消愁,但实际上反而愁上加愁,这样更烘托了诗人的惜春之情。
“风雨”二句分别从听觉和视觉上进一层抒写惜春之情。昨晚,诗人听到一夜风狂雨紧,今日果然落红无数,一片惨红愁绿。由此可以想见,诗人一夜之间为落花担惊受怕,多么愁苦啊!这两句表面看是写景语,其实是抒情语,诗人对春光的缱绻之情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结句用托名李陵的古诗《与苏武诗》“携手上河梁,游子暮何之?”句意。“河梁”,就是河桥。意思是说,假若花落春便去,那么楼上就可以为春光送行,又何必一定要去河桥上郑重握别呢!前面已经把惜春的氛围渲染足了,也许因为情绪太低沉了吧,结句却忽作通脱语,诗人仿佛要把心头的愁云惨雾拂去,以便为春光送行;但是,难道真的能够拂去吗?
这首诗通篇紧扣“惜春”和“送春”抒情,反复渲染,一层深于一层地掘进,充分展现了诗人面对春光消逝的流连哀痛的心情,并且表现得清浅显豁,情韵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