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夫·陈玉兰》原文与赏析

陈玉兰

夫戍边关妾在吴,西风吹妾妾忧夫。

一行书信千行泪,寒到君边衣到无?

所写虽不外乎征夫思妇的悲苦,然于抒情达意上,确有独到之处。全诗以一女子自白的口吻,通过给戍边丈夫寄衣前后一系列的心理活动,极其充分地展示了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

首句言二人相去万里,永无见期,铭心的思念何曾断绝!次句写秋风乍起,寒气袭人,似见丈夫受冻之情状,不禁忧从中来。表现痛痒相关,体贴入微之情,十分真切。三句写寄衣,此为全诗的高潮。赶制时已是和泪穿针,此刻更是心潮难平。“一行书信千行泪”,作者在这里表现了女子内心那种百转千回的思绪,从而使读者深切地感受到女主人公那哀怨、缠绵的一片痴情。第四句的悬念,更是神来之笔。“寒到君边衣到无?”揣想虚拟的设问,道出了女子心中又添了焦虑之情。这一笔可谓一箭双雕,作者既把人物的内心描述得具体、细腻、充分,使人们感到这个弱女子的精神负担何等深重,从而扩大了诗的内涵,主题也就因此而深化了。

与这种哀怨、缠绵的情感相和谐,此诗在句法和用字上,亦十分注意嗟叹咏歌的语调,和婉转流畅的韵律。就句法而言,四句极为相似,都由相对或相关的两个层次组成。“夫戍边关——妾在吴”,相对的; “西风吹妾——妾忧夫”,相关的; “一行书信——千行泪”,相关的; “寒到君边——衣到无”,相对的。同一句式反复运用,造成往而又复,一唱三叹的语调,极为生动地表达了人物内心意深情长的心绪,增强了感人的力量。与此同时,作者又注意运用字词的重复,增强诗歌的音韵美。诗的后三句均有重字,而又各有变化。第二句“妾”字相连,构成重字。而就相关的两层意思而言,正好形成“顶针”修辞格,环环相扣,累累如贯珠。不但叙述了事理内在的连锁关系,表达了回环婉曲的深厚感情,而且琅琅上口,给人以音乐的美感。三、四句皆重迭在第二、第六字上,使之一句之中,前后对比;整联之内,上下相随,工整却不呆板,曲折而又畅达。

情到真处,不假雕琢,自成至文,且无一字可易,几于天籁矣。最好在第二句,绝似盛唐人语。(黄叔灿《唐诗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