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頫
云白山青几万重,溪边游子马如龙①。
眼前有景画不尽②,归去鸥波命阿雍③。
【注释】
①马如龙:《后汉书·马皇后纪》载:马家车马盈门,“车如流水,马如游龙。” ②眼前有景: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李太白负大名,尚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赵句由此翻出。③鸥波:赵孟頫自称,因家中有鸥波亭。阿雍:即赵雍,孟頫之子。
【评说】
本诗选自汪砢玉《珊瑚网》卷三二。
关于这首题画诗的写作缘起和经过,赵孟頫有一段题识,颇有艺术价值,对深入理解本诗,不啻是一把钥匙。《珊瑚网》记云:“昨自杭回,道经茅山西墅,时夕阳欲坠,松如偃盖,水若鸣琴,青山万重,白云千顷。山下有乘骏马者,出没于其间,乃天然一图画,心有所得,以目疾未愈,不能举笔,因命子雍代之。至大四年五月既望,识于鸥波亭。”
通常写题画诗,总是从已完成的画面入手,或咏其画面实景,或写其艺术三昧,或借题发挥,抒发情感。但是,唐代陆龟蒙的《松石晓景图》,却由现实生活中的自然景物出发,展开想象,写出画家完成这幅作品的契机。无独有偶,元代赵孟頫这首题诗的艺术意想,与五百年前的陆龟蒙,竟十分相似。仲穆,赵雍的字,元代画家,他是赵孟頫的次子,官至集贤待制,同知湖州路总管府事,善画山水、人马。本诗的前二句,实际上是赵孟頫所见到的自然景物,他觉得很美,有“画不颈之妙,归家后便命儿子赵雍将它们画下来。于是,这二句诗,也就成了画中实境。以真景作画,画与真实的景物、艺术意象和谐地统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