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宋宣和池塘秋晚图》题画诗赏析

爱新觉罗·弘历

鸂鶒双飞鹭拳独,秋塘位置雅相宜。

精思设使通为政,五国应无播越时!

【注释】

①鸂(xi)鶒(chi):水鸟名,形大于鸳鸯,嬉游于水上,常成双成对。鹭(lu):即鹭鸶,水鸟名,色白,脚高胫长,常栖息水边。②五国:即五国城,在今黑龙江省依兰县。宋徽宗赵佶为金人所虏,囚死于此。播越:流亡,流离失所。《后汉书·袁术传》:“天子播越。”

【评说】

本诗选自《乾隆诗逊(春风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

爱新觉罗·弘历(1711—1799),即清高宗,世宗第四子。年号乾隆,在位六十年。即位后,先后平定准噶尔部和大、小和卓木等地方割据势力。开馆纂修《四库全书》,并命撰《会典》、《一统志》及各省通志等。又大兴文字狱。屡次巡游江南。晚年宠信和珅,政治未及前朝清明。清王朝统治由此渐由极盛而中衰。作为封建帝王,亦能诗画,因宫中所藏历代名家手迹甚丰,书画见识颇广,不少古书名画上都留下了他的墨宝、印鉴,当然也有不少破坏了原作的意境和审美趣味。

这首小诗题于宋徽宗《池塘秋晚图》上,作者由画面申发扩展,总结历史经验教训,进而咏史抒怀,体现出一定的哲理。宋徽宗(1082—1135),名赵佶,年号宣和,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书画家,雅爱翰墨丹青,书学黄庭坚,并自创“瘦金体”。尤善花鸟。他又建设画院,培养绘画人才,命人编写《宣和书谱》、《宣和画谱》,为宋代书画艺术的发展和繁荣,作出了重要贡献。汤垕说他“性嗜图画,作花鸟、山石、人物,入妙品,作墨花墨石,间有入神品者,历代帝王能画者,至徽宗可谓尽意。”(《画鉴》)乾隆御览的这幅《池塘秋晚图》,应该说是赵佶的一幅得意的花鸟画,鸂鶒成双飞行,鹭鸶独立清流,意境优雅娴静,位置布局相宜,确非凡笔所能为。对此,作者却一笔带过,三、四两句笔锋陡转,转而咏史。倘使宣和赵佶能把作画精严慎思的态度用在政事上,哪会出现蔡京、童贯专权,国政昏聩腐朽,民不聊生,以至自己与钦宗一起被金人掳至北方,流亡失所,终于溘死五国城呢?历史轮回演进中的巧合何其惊人,当赵宋王朝承祚之初,太祖赵匡胤说南唐后主不也正是:“李煜若以作诗工夫治国,岂为吾虏也?”(《西清诗话》)而其后代却并不以之为鉴,重蹈前朝覆辙,乾隆这一反问中留给人的将是永恒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