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堇
梅下吟成理素徽,浅溪时度冷香微。
冰花亦解高人意,不待风来落满衣。
杜堇(生卒年不详),明中叶画家。初姓陆,字惧男,一作燿南,号柽居、古狂、青霞亭长,丹徒(今属江苏)人。《无声诗史》说他“为文奇古,诗精确,通六书,善绘事”。绘事中,善人物、山水、花鸟和界画。界画楼台,严整有法。人物画笔法细劲流畅,当时推为白描高手。传世画作有《梅下横琴图》、 《竹林七贤图》、 《古贤诗意图》等。
《梅下横琴图》是杜堇存世名作。图的左上,画一陡崖巨峰,用马远、夏珪斧劈皴,山头加浓墨巨点,势极雄峻。右上以浅墨细线勾数座远峰,隐约其间。图的中部是画的主体部分,画一依山而建的界台,界台旁有一株老梅树向右上斜出,枝干苍老虬屈,笔法亦类马远。一位老人,须髯飘拂,靠坐在梅树根部,一边抚琴,一边赏梅。老人身后,有两位书僮在侍候。图的下部,为磊磊巨石,显示出界台是在半山腰上。
此图绘出了画家所向往的清高脱俗的理想境界,而题画诗则通过重点赞咏梅花,进一步提高了它的清高脱俗的程度。
诗的前两句是说,那位隐居的老人,在梅树下吟成新篇,便理弦调柱,奏出新谱。这时刻,那梅花的微微幽香,暗暗地浮动在清浅的溪流的上空,令人欲醉。这儿暗用了林逋咏梅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优美意境,以加强画境的美,极为成功。
诗的后两句是说,这梅花不仅幽香扑鼻,惬人心怀,而且还善解人意,不等风来,便落满了高人的衣襟。通过拟人化的笔法,将梅花写得如此脉脉含情,恰好传神地烘托出抚琴者恬适欢愉的心境和清幽美好的画境。诗中不称梅花而称“冰花”,既显示她的纯洁冷艳,更显示了她的孤傲脱俗,是十分耐人寻味的。
总之,这是一首情理俱胜的题画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