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兰竹图》题画诗赏析

文征明

清香寒如秀,幽独野人心。

结意青霞珍,传情绿绮琴。

这首题画诗,前两句写兰,后两句写竹,各用十个字,便传出了兰竹的精神,真是精炼警策至极! 《兰竹图》秀逸潇洒,自然清新,配上这样精彩的诗,再加楷书秀美圆润,字字耐看,真称得上诗、书、画三绝了。

据《尔雅翼》记载,兰“大抵生深林之中,微风过之,其香霭然达于外,故曰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以其生深林之下似慎独也,故称幽兰。”黄庭坚《书幽芳亭》帖云: “兰甚似乎君子,生于深山丛薄之中,不为无人而不芳,雪霜凌厉而见杀,来岁不改其性也。”所以这首题画诗也抓住了兰的这两个特征来写。一是兰清香远溢,虽经寒而不改其性,反愈益秀发,这便是上句“清香寒如秀”,二是兰幽独孤静,如隐士野人之心,唯恐受尘俗的污染,这便是下句“幽独野人心”。由于诗人略貌取神,所以虽仅十个字,已将兰花的主要精神概括无余。

题画诗咏竹则别具手眼,不再着眼于竹之性直、心空、节贞、凌寒不改其色等一般特征,而着眼于竹的凌云之姿和传情之韵这两个特征。梁刘孝先《竹诗》曰: “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陈张正见《赋得阶前嫩竹诗》曰: “翠竹梢云自结丛,轻花嫩笋欲凌空。”这二人也是咏竹的凌云之姿,但一来辞较费,都用了两句,而文征明仅用一句;二来刘、张诗均为直叙,而文征明则用拟人手法,显得更有情趣。其意是说,修竹与青霞亲近,结成深厚友谊,弥足珍贵。

至于竹能制成乐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唐吴筠《竹赋》说:“伐修竹之珍篁,裁六律以协气。调八风而顺常,然后成竽籥以备乐。”现在文征明说,修竹传情给绿绮琴,让它发出悦耳的琴声,传出悠扬的韵味。也是用的拟人手法,便把竹子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