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征明
平生最爱云林子,能写江南雨后山。
我亦雨中聊点染,隔江山色有无间①。
【注释】
①山色有无间:自王维《汉江临泛》:“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句翻出。
【评说】
本诗选自文征明《文征明集》补辑卷一四、郁逢庆《郁氏续书画题跋记》卷一○。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五八亦录此诗,文字与郁氏记小有出入,第二句“能写”作“惯写”,第三句“雨中”作“雨窗”,第四句作“疏林落日有无间”。今以郁氏记为正,录出卞考文字供参考。
文征明特别嘉许“元四家”在“逸”的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就中对吴镇、倪瓒尤为推崇。他对倪瓒却又情有独钟,特别喜爱倪迂善写江南自然风景的特长,多次仿其画法,写过两首《仿倪云林》诗,载于李日华《味水轩日记》卷六的《仿倪云林》诗云:“洁癖倪迂未可攀,能将水墨继荆关。疏烟斜日茅亭外,一片江南雨后山。”这里选评载于《郁氏续书画题跋记》的那首《仿倪云林》。此外,他还有载于汪砢玉《珊瑚网》卷三九的《题画》诗云:“倪迂笔法类荆关,点染烟峦杳霭间。我亦年来有迂癖,时时闲写郭西山。”表达出自己对倪瓒画风的仰慕之情。
题诗首句径直摅写自己的敬仰、爱慕倪瓒的心情:“平生最爱云林子”,着一“最”字,可以见出他推崇“元四家”、特重倪瓒的基本态度。次句申述理由,因为倪迂善于描写江南雨后山色,与自己的审美理想契合,所以特别重视倪瓒。三、四句,转写自己,我也仿学他的画格,喜欢点染雨中山色,云烟灭没,乍隐乍见,隔江的山色在有无之间,巧借王维那富有画意的名句“山色有无中”,恰到好处地描述画面景象,切合倪云林绘画的艺术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