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
花光浓烂柳轻明,酌酒花前送我行。
我亦且如常日醉,莫教弦管作离声。
这是一首洋溢着轻快开朗气氛的离别诗。
诗的前两句用写景的手法点明别滁的时间。作者于仁宗庆历五年(1045)八月贬为滁州(州治在今安徽省滁县)知州,在滁州做了二年多的地方官,庆历八年(1048)闰正月乙卯朝廷下达徙知扬州的公文,于是作者离开了滁州,于二月二十二日抵达扬州。所以作者别滁的时间,也即写这首诗的时间,大约在清明前后,同诗中所写的时间大致吻合: “花光浓烂柳轻明”,恰是春意最浓的日子。当然对诗中的写景,不能胶柱鼓瑟,理解得过实。滁州尽管是气候较暖和的南方,二月里,“花光”虽然有,但未必就到了“浓烂”的程度。作者如此说,和他的心境、情绪有一定的关联。与《戏答元珍》中“春风疑不到天涯,二月山城未见花”(作于湖北宜昌)的手法差不多。同是二月,同在长江流域,前者反映作者舒坦开朗的心境,于是“花光浓烂”,后者反映受贬后的失意情绪,于是“未见花”。“酌酒花前送我行”,点明题意。滁州吏民为作者饯行,反映出作者在滁州的二年多时间,政绩卓著,受到当地吏民的拥戴,因而对他离去有种依依不舍之情。
前两句是滁州吏民对作者即将离别时的反映:花前弦管,酌酒送别。后两句则是作者本人在即将告别时的情怀。“我亦且如常日醉”,看来作者同吏民经常在一起欢饮(著名的《醉翁亭记》就记录了一次饮酒盛况),这一次临别的酒宴,他也希望象平时一样,丝竹管弦不要吹奏告别的曲调,以免离忧婴心,无法痛饮。作者用这种反衬的手法表达出对滁州的留恋之情,也反映出作者同初遭贬谪时完全不同的胸襟。
作者在滁州,日游山水,夜写诗文。他在致梅尧臣书简中写道: “某此(指滁州)愈久愈乐,不独为学之外有山水琴酒之适而已,小邦为政期年,粗若有成,固知古人不忽小官,有以也。”作者对滁州确有感情,故他的《别滁》诗也避开一般离别诗的凄恻之情,而写得轻快自然,舒坦开朗,平易流畅。作者写的也是他的真情实感,没有半点矫揉造作之情,所以读来倍感亲切。
末二语直是乐天。(陈衍《宋诗精华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