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河
罗 隐①
莫把阿胶向此倾②,此中天意固难明。
解通银汉应须曲,才出昆仑便不清。高祖誓功衣带小③,仙人占斗客槎轻④。三千年后知谁在?何必劳君报太平!【注释】
①罗隐:见《炀帝陵》。
②阿胶:一种澄清水的东西。
③衣带小:汉高祖大封功臣时曾说:“使河如带,泰山若砺。”
④客槎轻:传说汉代张骞曾奉命驾船寻找黄河的源头,而误入仙境。
【诗本事】
诗人曾十次参加科举考试,均以失败告终。此后,诗人回到家乡杭州,入钱镠幕,再也未到长安考试。
【赏评】
这是一首言辞极微妙,寓意极深远的好诗,透过诗人吟咏黄河的表象便可察出其抨击科举的深意。诗人以一个“莫”字领起全诗,极显力度,“莫”乃“不要”之意,有命令口吻。“莫把阿胶向此倾”开首便流出怨怨之气,读来颇有不屈不挠之感。“此中天意固难明”,“固”字露出无限失望之情,相传黄河千年始清一次,这是天意,往已注定是浑水的黄河里倒能澄清水的阿胶,岂不是徒然吗?这两句暗喻出科举考试如黄河水一般混浊不堪,并劝诫老实人千万不要蹚这个浑水!下来两句的句法与起首两句相同,诗人借“黄河之水天上来”、“九曲黄河万里沙”的前人诗句吟出了“才出昆仑便不清”的铿锵之语,暗示着无比“弯曲”的科举制度烂在了“根”里,已是无可救药了!五、六句诗人巧用两个典故吟出了类似左思“世胄摄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的万般无奈之叹!末二句乃是诗人的极度绝望之辞,既然黄河不清,科举无望,咱也就不指望它了,还是卷铺盖回老家去吧!
【诗评选辑】
①元·方回《瀛奎律髓》:此以譬人心不可测者。
②近代·刘铁冷《作诗百法》:失之大怒,其词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