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两晋南北朝诗歌·两晋诗歌·陶潜》鉴赏

《汉魏两晋南北朝诗歌·两晋诗歌·陶潜》鉴赏

陶潜(365—427)字渊明,一说名渊明,字元亮(传为晋大司马陶侃之曾孙)。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西北)人。早年曾任江州祭酒、镇军参军、彭泽令等职,后辞官隐居农村。自41岁以后,一直依靠“躬耕自资”到老死,卒年六十有三,卒后朋友私谥“靖节”。不及百年,梁代萧统首次替他编印全集,计7卷,又序传诔为1卷,共8卷。古注本较好的有清人陶澍注的《靖节先生集》,还有今人逯钦立校注的《陶渊明集》。

陶潜不仅是晋代歌最高成就的代表,同时也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位大诗人。但在当时(包括晋后的南朝),他都未得到应有的地位。随着时间的考验,陶潜越来越为人们所赏识,自唐代以来终于确立了他在文学史上的崇高地位。然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诗人?陶诗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思想精神?千百年来一直没有真正理解过。对于陶潜及其诗歌的种种曲解,直到“五四”以后才得到纠正。最具代表性的评价就是鲁迅,他在《而已集》中说:

陶潜之在晋末,是和孔融于汉末与嵇康于魏末略同,又是将近易代的时候。但他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表示,于是便博得 “田园诗人”的名称。但《陶集》 里有《述酒》 一篇,是说当时政治的。这里看来,可见他于世事也并没有遗忘和冷淡,不过他的态度比嵇康、阮籍自然得多,不至于招人注意罢了。鲁迅在《“题未定”草》(六)中又说:

就是诗,除论客所佩服的 “悠然见南山” 之外,也还有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之类的 “金刚怒目” 式,在证明着他并非整天整夜的飘飘然。这 “猛志固常在” 和“悠然见南山” 的是一个人,倘有取舍,即非全人,再加抑扬,更离真实。

鲁迅还说过:

陶潜正因为并非 “浑身 ‘静穆’,所以他伟大”。

(《“题未定”草》) (七)

至于陶诗的思想内容及艺术风格,情况比较复杂,难以三言两语说清。但是,就其总的方面来说,似可这样看:

在思想上,有积极作用,也有消极因素,而积极方面是基本的。他的诗歌反映了鄙夷功名利禄的高远理想、高尚情操和守志不阿的优秀品格;反映了他对污浊现实的憎恶和对淳朴田园生活的热爱。这些都是十分可贵的,具有很高的思想价值。但也流露了一些委顺随化、乐天安命和人生无常的消极思想,这表明诗人正受着时代和阶级的局限,我们当然不能因此而酷求于古人。

在艺术上,具有独特的风格和很高的造诣,既有静穆恬淡的一面,又有“金刚怒目”的一面,而且两者往往相通,很好地构成了陶诗统一的艺术风格。艺术方面对后世的影响,基本上都是积极的。我们说,这就是陶诗伟大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