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水调歌头(舟次扬州)》
舟次①扬州,和杨济翁、周显先韵
落日塞尘起,胡骑猎清秋。汉家②组练③十万,列耸层楼。谁道投鞭④飞渡,忆昔鸣血污⑤,风雨佛狸⑥愁。季子⑦正年少,匹马黑貂裘。
今老矣,搔白首,过扬州。倦游欲去江上,手种橘千头⑧。二客东南名胜⑨,万卷诗书事业,尝试与君谋。莫射南山虎,直觅富民候⑩。
【注释】
①次:停留。按此词为淳熙五年(1178)稼轩由大理少卿出领湖北漕时溯江而行停船扬州所作。
②汉家:此指代宋朝。
③组练:组甲和被练,代指军队。
④投鞭:语出《晋书·符坚载记》:“坚曰:‘以吾之众,投鞭于江,足断其流。”
⑤鸣血污:《史记·匈奴列传》谓匈奴头曼单于之子冒顿作鸣镝,令左右曰:“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后从其父头曼猎,以鸣镝射头曼,其左右皆随鸣镝而射杀头曼。鸣,即鸣镝。
⑥佛狸:为北魏太武帝小字,他南侵刘宋王朝受挫,结果死于宦官之手。
⑦季子:苏秦字。《战国策·赵策》:“李兑送苏秦明月之珠,和氏之璧,黑貂之裘,黄金百镒,苏秦得以为用,西入于秦。”
⑧桔千头:典出《襄阳耆旧传》:“李衡为丹阳太守,遣人往武陵龙阳汜洲上作宅,种桔千株。临死,救儿曰:‘吾州里有千头木奴,不责汝食,岁千匹绢,亦当足用耳。’”
⑨东南名胜:《资治通鉴·晋纪》胡三省注:“江东人士,其名位通显于时者,率谓之佳胜、名胜。”
⑩莫射二句:劝友人宁当太平候相,也不可作善战的李广。射南山虎,指汉将李广。《史记·李将军列传》:“广家居蓝田南山中,射猎。所居郡闻有虎,尝自射之。”富民候《,汉书·食货志》载,“武帝末年,悔征伐之事,乃封丞相为富民候。”
【评点】陈廷焯《云韶集》:笔力高绝,落地有声,字字警绝,笔致疏散,而气甚遒炼。结笔有力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