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夷则商国香慢 赋子固凌波图》·周密
周密
玉润金明。记曲屏小几,剪叶移根。经年汜人重见,瘦影娉婷。雨带风襟零乱,步云冷、鹅管吹春。相逢旧京洛,素靥尘缁,仙掌霜凝。国香流落恨,正冰铺翠薄,谁念遗簪。水空天远,应念矾弟梅兄。渺渺鱼波望极,五十弦、愁满湘云。凄凉耿无语,梦入东风,雪尽江清。
这是一首题画词。赵孟坚,字子固,为宋之宗室,入元后隐退。《水墨双钩水仙卷》乃子固惬意之作,公谨(周密,字公谨)亦极爱重。此词赋画,赋花,赋人,家国之思并寓其中。
起首五句细切本题。“玉润金明”先就画笔说,叹赏其鲜润明丽之妙。“曲屏小几”,是昔年,是安居; “剪叶移根”,是今日,是流落。“汜人”,是丽人之典(《沈下贤集》),这是比拟水仙之花。“素靥尘缁,仙掌霜凝”二句工整的对语,一悲其流落,一伤怀故宫。“尘缁”为“缁尘”之倒文,谓风尘。“仙掌”即汉武帝时宫中之承露仙人掌,是故朝之典。下片直承上文,伤其沦落江湖而意兼身世之慨。“流落恨”,三字饱含悲感。“谁念”二字以反诘出之,有孤寂、凄凉、绝望种种意绪在里面。“水空”以下四句,复笔重彩写“谁念”之情。“矾弟梅兄”用黄山谷《水仙花》诗句,“湘云”暗指湘妃事。望远空而念矾梅,抚瑶琴而怀帝子,已是落寞凄凉之状;怀而不至,那愁苦又何以堪之呢?歇拍三句东风入梦,雪尽江清,转出一片空明,以景结情,留下不尽的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