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虞美人 雨后同干誉、才卿置酒来禽花下作。》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罥晴空。② 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③
【注释】 ①干誉:姓许名亢宗。饶州人,政和间进士。有《行程录》传世。才卿:名里未详。此词乃叶梦得徽宗宣和初知颍昌府(今河南许昌)时作。干誉、才卿当为府中同僚。叶梦得词集内与二人唱和之词甚多,如《定风波·与干誉才卿步西园始见青梅》等。来禽:林檎的别名,即沙果。又称花红、文林郎果。②罥(juan):挂,缠绕。③阑:残尽。
【译文】 枝头落花已在暮春风中旋舞,又怎忍黄昏时浇下一场送花的烟雨。清晨庭院大半是残花铺地,唯有袅袅的千丈游丝高挂在晴朗的上空。
热情地邀君辈花下携手同游,诚恳地劝你们多饮几杯春酿的美酒。美人呵,莫为伤春眉不展,杯空酒尽,我何尝不是惜花怨春心生愁。
(汤俊峰译)
【集评】 明·沈际飞:“下场头话偏自生情生姿,颠播妙耳”。(《草堂诗馀正集》)
现代·唐圭璋:“此首风格高骞,极似东坡。起言昨晚风雨交加,花已零落。‘晓来’两句,言今晓花落之多,与游丝之长。下片言花下携手,饮酒之乐。末句,慰人慰已,一往情深,盖美人若乐,我亦自乐;若美人蛾眉不展,我亦因之无欢意矣”(《唐宋词简释》)。
【总案】 此词本由赏花而惜花,然怜惜之情不落感伤哀怨的模式,而能从“衰景”中寻觅高昂积极的人生境界。风落花,雨葬花,双重写出景物之哀伤,但零落的景物、氛围中尚有千丈游丝飘荡晴空,给人以积极向上的人生启示。借饮酒来消弭淡化对花之调残的伤感,也是力图从消沉情绪中超拔出来。唐圭璋谓此词“风格高骞”,即就其立意高远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