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减字木兰花 春怨》
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①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② 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③
【注释】 ①独唱独酬:自倡自和之意。《诗经》:“倡予和女。”酬即和也。②著摸:撩惹、沾惹之意。毛滂《粉蝶儿》:“正春风,新著摸花花叶叶。” ③相仍:仍,因也。相仍,即照旧或频繁之意。
【译文】 我行路也孤独,坐卧也索寞,自己做了诗,自己来和。久久伫立,黯然伤神,无奈轻轻的寒意撩拨着我。
这情这愁谁看见?只有泪洗残妆无一半。愁与病交加相续,一次次剔尽寒灯,难以入梦。
(绿冰译)
【集评】 清·吴衡照:“朱淑真词‘无奈春寒著摸人’。‘着摸’二字,孔平仲、彭汝砺诗皆用之。”(《莲子居词话》卷四)
【总案】 朱淑真的这首小词,别具一格,颇有情趣。无论情节处理,还是字句净化,都下了很大工夫。特别在词的结构上安排得很恰当。她异笔突起,浓墨开场,在开篇十一个字中连用五个“独”字,很有特色;意境相连,一气呵成,突出而形象地描绘了深更寒夜孤独烦闷之状。跟着“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由动到静,戛然而止。过片又以“此情谁见”?承上启下,连接紧密而又妥贴。继而从伤神到哭泣,最后用画龙点睛的笔法,淡淡一收,点明了“梦不成”这一主题,从而把一个愁病交加、长夜难眠的空闺女子的春怨之情,写得活灵活现,十分感人。总之,这首词造型优美,手法奇巧,与李易安《声声慢》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此评价,恐非过誉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