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丘逢甲·往事》原文赏析
往事何堪说,征衫血泪斑。龙归天外雨,鳌没海中山。银烛鏖诗罢,牙旗校猎还。不知成异域,夜夜梦台湾。
此诗写于1896年,即由台湾败退还乡的第二年。他怀着台湾沦丧的深痛巨创,抗战失败的悲愁苦恨,心情万分激动,写下了这首怀念往事的抒情诗。
“往事何堪说,征衫血泪斑。”首联悲愤填膺,是痛定思痛的慨叹。守土抗日失败的往事说来不堪回首,看到衣衫上残留着的斑斑血泪,更是难以为情。这是国土沦丧造成的悲剧啊! 次联即表达这耻辱的痛心事件: “龙归天外雨,鳌没海中山。”上句用比喻说,大陆的龙已收回天外降雨的恩泽,实际是暗讽清政府主动放弃台湾。下句又通过神话隐喻台湾从此丧失。“鳌没”的神话是这样的,古代在渤海东面有五座山,随着潮水起落,天帝特命十五头巨大鳌鱼分三批轮流举头顶住使之稳定,后来有龙怕国人钓走六鳌,其中两座山失去支撑流往北极,在海中沉没了。这是用海山的沉没借指台湾的沦陷。两句使用比喻和神话是对丧权失地国耻的讳饰,表示作者不忍明言而又最不甘心的恨事。他怎能忘记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日日夜夜,即引起第三联的追忆: “银烛鏖诗罢,牙旗校猎还。”“鏖诗”,斗诗。“牙旗”,用象牙装饰竿头的将旗。“校猎”是穿木为栅,遮拦野兽,以供猎取。这里是形容大规模的射猎活动。他回想在海山沉没之前,在那里晚间同朋友们在明烛光前吟诗斗胜,夜久才散;白天大张旗鼓举行射猎满载而归,那是多么称心快意呀!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只可能在梦中出现,所以尾联他痛心疾首地说:“不知成异域,夜夜梦台湾。”往事历历在目,怎料得这块宝岛,竟成了异国的疆土,我哪能不抱恨早晚思念,夜夜从梦中回去呢!结句“夜夜梦台湾”表明作者刻骨铭心的仇恨,不复国土誓不罢休的志愿。
对往事的追念,从“何堪说”、“血泪斑”的沉痛语开始。“龙归”、“鳌没”一联,显出欲言又忍无可奈何的心情。转而以“银烛鏖诗”、“牙旗校猎”作反衬,加重“不知成异域”的失落感,和“夜夜梦台湾”的怅恨复仇情绪。全诗写忧国伤时情怀,沉郁苍凉,哀歌当哭,深得杜诗遗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