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戚继光·马上作》原文赏析
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花边草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戈马上行。
戚继光出身将门,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后调浙江抵抗倭寇,在义乌建戚家军。屡次在台州、福建、广东等地击败倭寇,解除东南沿海边患。后又被调到北方,镇守蓟州(今北京一带)。他修墙筑堡,训练军队,使边防面貌为之一新。在蓟州驻守十六年,边寇不敢滋事侵扰。《马上作》一诗就真实地反映了作者转战南北、保卫国防的英姿雄风。
“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花边草笑平生。”从福建、广东到蓟州,可说一在天南,一在地北。“南北驱驰”四字,概尽戚继光一生大节。“报主情”与报效国家,在古代志士仁人,是同一回事。这三字表明作者并非不喜欢安定的生活,而是因为心怀天下,为了国家的安宁,不惜万里奔波。全句表现出一种崇高的襟怀。次句的“笑”字耐人回味,它有双重意义。一是自笑,虽说长年鞍马生活习以为常,但有时看见和平生活中的世人栽花养草,不免羡艳,只能以饱览“江花边草”来解嘲,这个“笑”字是很富于幽默感的。一是被“江花边草”所笑,这里的花草便有象征意味。志士的行动往往并不为世俗所理解,如马援的从弟马少游就对马援的慷慨多大志表示不理解,认为人生只要吃饱穿暖,无灾无病就好。所以“江花边草笑平生”一句意极浑含,而且点出 “平生”二字,为后二句张目。
“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戈马上行。”这两句是“南北驱驰”、“平生” 的更具体的说明。一个身不离鞍马的保家卫国的英雄形象跃然纸上。这个人物形象是紧紧和战马与横戈联系在一起的。不能须臾分离,就像苍鹰不能没有翅膀一样。“一年三百六十日”初读似乎是一个凑句,其实很有妙用。它出现在“都是横戈马上行” 的点睛之笔的前面,起到了必要的渲染作用。使读者感到,一日横戈马上英勇奋战并不难,难的是三百六十天如一日,虽然诗中只说“一年”,联系“平生”一语,又可以推想到年年。同时,“一年三百六十日”,又有掐指计算的意态,使读者猜想这首诗不仅是“马上作”而且可能是新年作。
更可玩味的是,诗中只从容道出 “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戈马上行”这样一个事实,却没有明确表示情感态度,沈德潜评王昌龄《从军行》“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道: “作豪语看亦可,作归期无日看,倍有意味。”原因也在于诗中 “终不还”三字只表事实不露态度。细味戚继光此作,确是以抒发豪情为主,末二句大有“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岳飞) 的豪迈意味。但也未尝没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那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感慨。惟其如此,才更显示出这英雄是人,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