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梁有誉·燕京感怀》原文赏析

古诗《梁有誉·燕京感怀》原文赏析

尘塞戈鋋血未干,龙庭烽火报长安。拟擒颉利先开幕,欲拿嫖姚更筑坛。青海月明胡马动,黄榆风急皂雕寒。材官羽骑多如雨,夜夜旄头倚剑看。

“燕京”,即指明代都城北京(今北京市)。因春秋战国时期燕国建都于此,故称“感怀”,是有感于某事而抒发情怀的意思。

先看开头两句。“尘塞”,即指边塞。因为边塞上满是战尘,故云。“鋋” (chan),小矛。“戈鋋”,泛指各种武器。“龙庭”,古代匈奴的祭天之所,此即指匈奴。“烽火报长安”,用汉文帝后元六年(前158)匈奴人上郡、云中,“烽火通于甘泉、长安” 的典故 (见 《汉书·匈奴传》)。这两句写边塞上战尘飞扬,紧张激烈的战事尚未平息,而京都又传来了报警的烽火。看来好像是咏史,写汉代的事情,其实,它反映的完全是当时明王朝与北方少数民族统治者之间尖锐激烈的战争。那么,它指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诗人梁有誉生卒年虽不详,但他只活到三十六岁是可以考知的。在他短暂的一生中,嘉靖二十九年(1550)是他中进士的一年。恰巧就在这一年,鞑靼兵围攻北京,在京师附近焚掠八日而离去,当时形势极端严峻。在同一年,俺答自威宁海子(今内蒙商都东南)南下攻大同,又攻宣府,转逼蓟镇,毁边墙,至通州,逼京师。尽管这一年前后北方均有战事,但我们认为,诗写的以该年所发生的战事可能性最大。况且,此年作者正在北京应举,与题目相吻合,再联系下文看,亦以此年为是。

三、四两句,还是以汉、唐史事写时事。“颉利”,唐太宗时突厥首领 (可汗)。贞观三年(629),太宗遣李靖等六总管击突厥,六部皆受李靖节制。次年,颉利被生擒(参《旧唐书·太宗本纪》)。“嫖姚”,汉武帝时,霍去病曾为嫖姚校尉,率军出征匈奴,在燕然山刻石纪功。后世以嫖姚指大将军而言。筑坛,用汉王元年(前206) 刘邦斋戒设坛场,拜韩信为大将军的故实 (参《汉书·高帝纪》)。上句说,唐太宗为擒获颉利,出军前任命李靖为主帅,先开幕府以统制军队。下句则将汉代的两个故事牵合在一起,意谓为了任命大将军而斋戒筑坛,以示高度重视。这两句以古写今,所指的应是明世宗嘉靖二十九年为了对付俺答、鞑靼先后围逼京师,而任命仇鸾为平虏大将军; 又罢团营,恢复三大营,以仇鸾总督京营戎政这两件事情。

“青海月明胡马动,黄榆风急皂雕寒。”这两句呼应首二句而来。“青海”,湖名,在今青海西宁市西。“黄榆”,指榆关(今山海关),用 “黄”字是为了与上句“青”字对仗。西北的青海,东北的山海关,都是我国古代封建社会里汉族政权和少数民族统治者长期进行征战的地区,诗中即分别以青海一带在月光的照耀下,胡人的战马蠢蠢欲动,榆关地区朔风强劲,黑色的老鹰在高寒的天空中搏击,意指当时少数民族统治者对明王朝进行侵扰的军事行动。就这两句所写的景象,并结合开头二句来看,他们对明王朝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情况是十分紧迫和危急的。

面对着上述紧急情况,明王朝调兵遣将,严阵以待。诗的三、四句写开府、筑坛、拜将,最后两句则与之相呼应,写广大将士枕戈待旦,准备与来犯的敌人展开战斗。“材官”,供差遣的低级武官。“羽骑”,羽林军的骑兵。这些都是汉代制度,诗中用以泛指明王朝京城的官兵。“旄头”,星名,即昴宿。古人认为旄头星特别明亮的时候,将要有战事发生。在强敌压境、京城被围困的时刻,明军将士夜夜手持宝剑,眺望旄头星,准备随时与敌人战斗。“多如雨”,形容士兵之多。而“倚剑看”则表现了战士们同仇敌忾的情绪和消灭敌人的决心,也表达了诗人满腔的爱国热情。

这首诗写的是作者的生活时代明王朝的现实问题,但都是通过运用古代的故实来反映的,很贴切,概括性强,内涵丰富。这种以古喻今的写法,是本诗的一大特色。诗在章法上采取首联和颈联、颔联和尾联相呼应的交错写法,具有沉实缜密的格调,错综抑扬的韵致,这是它的另一个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