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民歌·褰裳》原文与赏析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每当二、三月间,春光明媚,万物复苏的时节,溱、渭河畔是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地方。《周礼·地官 ·媒氏》有云: “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此时男女相聚看来是一种习俗。《褰裳》正是写一位女子在溱洧之滨戏谑她的情人的诗。诗分两章,每章五句,以叙其事,以抒其情。
第一章的大意是说,你要是爱我想我,撩起衣裙淌过溱河。你要是不想我,难道我找不到别人吗?傻子呀,你也太傻了!
这位与情人约会的痴情女子,仲春二月的早晨,梳妆打扮完了,就兴致勃勃地走出家门,来到溱、渭河畔,等候着情人的到来。她左等右等,不见情人的踪影,心里焦急万分。不禁时而在河畔踱来踱去,时而翘首远望,时而又低头思索,等了好久好久,仍不见情人到来。是因为偶尔生了病?是有他事缠身?还是有别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不该负约的吧!因而又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你要是真的爱我想我的话,就该不惜一切撩起衣裙淌过溱水来。爱情的力量是不可阻挡的。她将心比心,用自己对情人的爱,来要求情人对自己的爱。从而表现了她对情人纯真的爱。这是就正面诉说衷情。接着又从反面说起: “子不我思,岂无他人?”你不想我的话,难道我找不到别人? “岂无他人”,显然不是另有所求,别有所爱,而是戏谑逗趣之语,这从下面 “狂童之狂也且” 一语,便可看出。“狂童”,即傻小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与上篇的“狡童”,好小伙子,意思雷同。它不是贬义词,而是褒义词。她称情人为 “狂童”,是从心灵深处流露出的爱的表现,而情人听到这个称谓,也会会心地感到喜悦,决不会产生误解。如果不是彼此爱慕,心心相印的话,是决不会如此相称的,所以这正是爱之深的一种表现。
第二章,只是以 “洧”易 “溱”,以 “士”易 “人”,内容基本相同,而情趣却有差别。一溱一洧,加深说明女子等待溱水河畔,又等待在洧水河畔,一则说明等待时间之长,思念之切;再则说明等待得心烦意乱,遂产生“子不思我”之想。这与下文的猜想作了有机地联系。以 “人”易“士”。人,泛指一般男子;士,则指未婚的小伙子。两相比较,后者说得更为露骨,更富有挑逗性,这就把一个少女活跃而不拘谨,爽朗而不羞涩的性格特点突现出来。
句型富于变化,以抒发深情。诸如同为设想之语,作者用“子惠思我”和 “子不我思”来表达。前者正面说起,重点在“惠”与“思”; 后者反面着笔,强调“我”。句型不同,而意思骤变,情思迥异。全诗基本上都是四言,而两章的末尾一句则为六言。“狂童之狂也且”一语,似是在前面抒情的基础上,脱口而出,毫不雕饰,然而却倍觉含蓄蕴藉,趣味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