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民歌·蟋蟀》原文与赏析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已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岁月的无情流逝会引起人们对生活的无限留恋及对美好愿望的执著追求。因此,本篇极力表现了人们在这种日出月落、光阴荏苒的感受中的希望、理想与内心矛盾。“蟋蟀在堂”是通过对自然物象的观察展出季节的推移,“岁聿其莫”、“岁聿其逝”、“岁聿其慆(tao,逝去)”是紧跟着这种观察后引起的内心反应,客观存在的自然物象与主观感觉到的时间推移形成内在联系。二者的结合便表现为对自身命运的感叹。而“役车其休”与“蟋蟀在堂”一样,都是通过固定不变的自然行为状态来表现节令变化,他们都标志着一种状态的结束与另一种状态的开始 (即前一段时间的终结与下一段时间的起始),就是说,他们处于新旧时间交替的界限当中,而往往处于过渡时期的某种事物给人的感觉是最为敏感、清晰的,给人的感受上是最为深刻的。所以,“蟋蟀在堂”与 “役车其休”时变节移的象征,成为人们感叹韶华难留的引发物象。
既然如此,就该很好好地享乐,才不虚此岁、此生。如果说 “岁聿其莫”、“岁聿其逝”是指一年将尽光阴迅速,是特指的话,那么 “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日月其迈、日月其慆)”便是由岁末而触发的对人生哲理的概括与认识,是泛指了。它告诉人们:时光永远在流逝,那么,追求欢乐愉悦就不是一朝一夕,一月一年之事,而是长期的、永恒的,它应该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与生命同在。这样,作品便由对节令推移的感受上升到了对生命哲学的领悟。但是,作者并没有由此而放纵自己,享受人生,走向消极,而是更为清晰地认识到 “无已大 (太)康”,原因是要“职思其居”、“职思其外”、“职思其忧”,意思是说,要经常考虑本职工作以内、以外的各种事情,并有长远之虑。欧阳修说: “有时使不废其职事,而更思其外尔。谓广为周虑也”(《诗本义》)。正因如此,所以才要节制欢乐,“好乐无荒”,达到“忧深思远”。那么,作为 “良士”应该做的就是 “瞿瞿” (经常警惕、告诫自己)、“蹶蹶”(勤勉努力)、“休休”(乐而有节)。这就是作者所得出的最后结论,也是全诗的主旨所在。
本诗的内在逻辑结构十分严密,全诗由“物象—感觉—愿望—告诫—结论”几个思维过程组成,各章互为补充,纵横交错,显示出很高的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