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鳞鱼儿惊慌慌,
有了地盘没水塘,
有了水塘没有家,
水草下面藏。
天天躲藏憋不住,
刚刚出门被捉住,
将我塞进鱼篓中,
逃也逃不脱。
那汉子说拿来煎,
婆娘说要拿我腌;
将我摆在席面上,
你请我又邀。
捉我的人要眼瞎,
吃我的人要倒霉,
我虽无力来反抗,
要用刺卡他。
演唱:张明德
翻译:杨元寿、杨秉礼
——杨亮才等编《白族民歌诗集》
本篇的咏叹者是“细鳞鱼儿”泥鳅。它叙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发出了反抗的呼声。第一节叙述自己无家可归,第二节叙述被渔人捉住,第三节控诉汉子、婆娘将自己烹饪待客,第四节诅咒杀、食自己的人们不配有好命运,表示虽死也要抗争。
泥鳅当然不会说话,也不会有什么爱憎,通篇由泥鳅道来,无非是运用拟人化手法。鱼非鱼,以鱼拟人。这实在是一绝妙的咏叹。以卑微之鱼拟卑微之人,卑微之人的命运更见其卑微,而其怨愤和不平也就容易受到人们的同情。弱小者的不幸,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特别能够触动人性中那份善良的天性的呵。
本篇语言的表情力量也较强。两个“有了……没……”,肯定而又否定,把随时都会被捕杀的惊慌神情和盘托出。“天天……刚刚……”特别传达出了遑遑不可终日的窘迫感和在劫难逃的悲哀。汉子和婆娘关于如何处置泥鳅的争执以及席面上人们“你请我邀”,则在讥讽中发泄出了一腔鄙视和怨愤之情。末节的诅咒语表面上显得稚嫩可笑,然正是在这种可笑中,人们更生出了对弱小者的怜悯和对掠杀弱小者的刽子手的鄙夷。全诗四节均采用“七七七五”的诗行结构,前三行均为七字句,第四行以五字句收结,突兀的变化传达出短促的气息,使情绪显出幽寂和决绝状态,做到了形式与内容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