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原文|赏析

闷恹恹独坐在荼䕷架,

猛抬头见一个月光菩萨。

菩萨你有灵有圣,

与我说句知心话。

月光华菩萨,你与我去照察他,

我待他是真心,菩萨,他到待我是假。

——明·冯梦龙辑《挂枝儿》

这首民歌为我们刻画了一个因上当受骗而失恋的少女形象。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她心情烦闷,精神恍惚,独坐在荼䕷架下。正当她在百般气闷,陷入沉思之际,她抬头猛然看见月亮周围出现了一轮五色鲜荧的光环,仿佛是月光菩萨在显灵显圣。这使她很自然地想起,人皆传说月宫中有个主管人间男女婚姻之神,既然月光菩萨在显灵,何不跟他“说句知心话”呢?

于是,她面对着月亮的万丈光华,心中在默默地祈祷着说:“菩萨,你有灵有圣,与我说句知心话。”她正在为她的情人待她虚情假意而深深地苦恼着,这时候她是多么需要有人跟她说句知心话呵,然而在那个爱情被斥为大逆不道的人世间,又有谁能够跟她“说句知心话”呢?她只有独自面对着月亮,向她想象中的月光菩萨发出这种极为虔诚而又毫无指望的祈求。

她祈求月光菩萨“与我说句知心话”,这自然只能落空,因为所谓“月光华菩萨”,只不过存在她从月光华的想象和幻觉之中。然而她绝不因为这个祈求的落空,便灰心丧气。她那万分痛苦的心灵,也实在经受不住再由失望进而陷于绝望的沉重打击。因此,她宁可坚信“菩萨你有灵有圣”,再继续呼唤出她那发自内心的祈求:“月光华菩萨,你与我去照察他,我待他是真心,菩萨,他到待我是假。”

“我待他是真心”,“他到待我是假”,这种“真”与“假”的鲜明对照,不仅进一步揭示了她之所以“闷恹恹”的根由,而且使我们再清晰不过地看到了这位少女那颗纯洁、闪光的心灵:她所追求的爱情,既不是家财门第,也不是郎才女貌,而是只要有一颗“真心”。她这种以“真心”相爱为基础的爱情观,岂不是如夜空中月亮的光华那样如锦云捧珠,光耀人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