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得奴是,怪得奴该,
我和你相交,等待谁来?
甜言蜜语将人爱,
动不动就要丢开。
说个明白,明明说了有何害?
想当初曾与你好来,
到如今情性更改,
冤家有些蹊跷怪。
你说你恼,恼不上心来;
你说你乖,谁又痴呆?
冤家休把我做孩童待!
——明·黄文华辑《新增楚歌罗江怨》
本篇描写了一对情人在相爱的过程中发生的矛盾冲突,反映了女子要求男方爱情专一、真诚执着、彼此尊重、平等相待的民主思想。
她对待情人的缺点,不是凶悍泼辣地谩骂、痛斥,而是摆事实讲道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自称“恼得奴是,怪得奴该。”奴,妇女自称之词。这实际上是以退为进,反映了她那柔情似水的可爱性格。接着她便以事实为自己进行辩驳, “我和你相交,等待谁来?”也就是说,她对爱情的态度是始终执着专一,真诚相爱,无可指责的,该恼该怪的不是我这个女子,而是你这个男子汉, “甜言蜜语将人爱,动不动就要丢开”,对爱情缺乏专一、真诚、执着的精神。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恼,没有怪,只是平心静气地要求男方“说个明白”,指出明白说了没有什么害处。然后她又以“想当初曾与你好来”,动之以初恋之情,在此基础上,再指出他“到如今情性更改,冤家有些蹊跷怪。”冤家,对情人爱极的反称。蹊跷怪,即奇怪,不合常理。 “你说你恼,恼不上心来;你说你乖,谁又痴呆?冤家休把我做孩童待!”这种批评,非常委婉、恳切,贯穿着要求爱情专一、执着、平等相待等闪光动人的思想,有着难以抗拒的说服力和感染力。它活跃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既极其温柔多情,又坚持自由爱情理想原则,颇为光彩迷人的新女性形象。
在短短的一首情歌中,能够反映出矛盾冲突,并且这种矛盾冲突不是表现为简单的训斥,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对爱情的专一、真诚、执着和民主、平等的新思想,来批评和克服对爱情不专一、不真诚、不执着, “动不动就要丢开”, “情性更改”,以及把女方当作“痴呆”,当“做孩童待”等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这比那些单纯地写相思离别之苦,或仅对负心郎痛加斥责来说,显然具有更为深邃的思想意义和独特的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