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观征人回》批注赏析

观征人回

两河战罢万方清,

原上军回识旧营。

立马望云秋塞净,

射雕临水晚天晴。

【前解】

读其出手七字,便有喜不自胜之意。言比来只有两河之兵未息,今又战罢,则是而今而后,万方其永清矣。“识旧营”,言观者犹记出师之日,此为前、后、左、右某某诸营,而今幡帜宛然、全师而还也。“立马”“射雕”,言马犹前日之马,射犹前日之射,而今已皆意思闲畅,无复前日之仓皇也。

戍闲部伍分岐路,

地远家乡寄旆旌。

圣代止戈资庙略,

诸侯不复更长征。

【后解】

上解,写观征人者,此解,又写诸征人。写观征人者,以志今日之喜,又写诸征人,以申后日之戒也。言此番行役既闲,即不必又归部伍,一任东西南北,纵横分散,可也。若其乡里有独远者,则不妨取其旆旌,寄顿熟识,而竟轻身先去,可也。所以然者,圣代既资长略,永远更无征战,从今已后,大家各归其家,各耕其田,各事其父母,各保其妻女,各育其子孙,各守其坟墓,真乃幸甚幸甚之至也。[“圣代”二句,是诸征人“分岐路”“寄旆旌”时口中所言,若说出自作诗人手,便是宋人鬼怪矣,读唐诗,所以必分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