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寒食途次松滋渡先寄刘员外》批注赏析

寒食途次松滋渡先寄刘员外

杏花榆荚晓风前,

云际离离上峡船。

江转数程淹驿骑,

楚曾三户少人烟。

【前解】

写荒凉,一经佳笔,便令荒凉都不复觉,甚至乃有反以为清绝景事者。后贤今后欲写荒凉,不可不用意细读此等诗也。○“杏花榆荚”,写寒食时候也;“晓风前”,写松滋渡头禁受寒食之人也;“上峡船”,加“云际离离”,写是日望中所有也。三、四申言,如此云际离离之船,但有必皆入望,然则岂有松滋渡一路人烟,我顾全然不见者!胡为江已几折,骑已几程,而旧传三户,尽成乌有。此其一路荒凉,真为不堪寓目也。[“淹驿骑”,只是停骖再看,为下“少人烟”句作波。不是真正有所淹也。]

看春又过清明节,

算老重逢癸巳年。

幸得柱山当郡合,

在朝常咏卜居篇。

【后解】

寒食,是清明之前一日,“又过”者,犹言看看又过也。癸巳,是花甲之后一年,“重逢”者,犹言悠悠再起也。此十四字,真是老年人,日暮心孤,泪点血点,盛年人总不知也。“在朝”者,凡郡县公堂,俱得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