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上阳宫》批注赏析

上阳宫

上阳花木不曾秋,

洛水穿宫处处流。

画阁红楼宫女笑,

玉箫金管路人愁。

【前解】

一,将写宫中行乐,先写宫中景物也,言外边的的一片秋风秋日矣,今宫中之乐如此,定是未解秋来也。二,忽然又思宫中行乐,其事甚秘,外人在外,安得与闻,于是特地抽笔,闲插七字,言人自在宫墙之外,看他洛水漫流。三、四,实之。然所以又知此中情事者,只为楼阁出云,笑声时度,箫管亮发,行路共闻,其实此外固曾不得而又知之。[次句之忽地抽笔闲插七字,最是唐人通身本事。如元微之《连昌宫辞》,亦忽地抽笔,插“宫边老人为予泣,少年选进因曾入”十四字。又忽地再抽笔,插“去年敕使因斫竹,偶值门开暂相逐”十四字。皆其法也。]

幔城入涧橙花发,

玉辇登山桂叶稠。

曾读列仙王母传,

九天未胜此中游。

【后解】

上言不曾秋,此又换笔,言是时其实已是一片秋风秋日也。“幔城入涧”“玉辇登山”,虚写行乐。“橙花发”“桂叶稠”,实写秋光。言入涧、登山,虽不可知,橙花、桂叶固莫不睹也。因叹九天仙界,未胜于此,而笔墨之外,轻轻已安“王母”二字。呜呼!其辞婉,其法严,真称诗史无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