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七月二十九日崇让宅宴作》批注赏析

七月二十九日崇让宅宴作

露如微霰下前池,

风过回塘万竹悲。

浮世本来多聚散,

红蕖何事亦离披。

【前解】

此七月二十九日,定是小尽,不然,则发言亦未必有如是之悲也。盖露下池、风过塘,此已是夜色向阑之候也。回思日间开宴,群贤毕至,众伎咸作,酒曾几行,烛曾几跋,而马嘶客起,鸦叫树白,遂复如是。于是自不能解,而反怪红蕖。花神有灵,不更失笑耶?

悠扬归梦惟灯见,

濩落生涯独酒知。

岂到白头长只尔,

嵩阳松雪有心期。

【后解】

“惟灯见”者,正作梦时,旁无一人,独有灯照也。“独酒知”者,愁在胸中,酒常入来,与之亲处故也。此二句,即七之所谓“只尔”也。“岂到白头”,妙,妙!言频年更无处分,宛有白头之势。今特地自明:我自有千丈松、三尺雪,于嵩山之阳,久有成算,不至孟浪一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