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晏安寺》批注赏析

晏安寺

[寺在越州城东北隅,越中谓之小北邙。]

寺深松桂无尘事,

地接郊原带夕阳。

啼鸟歇时山寂寂,

野花开处月苍苍。

【前解】

“寺深松桂”,早已气尽,何况又是“地接郊原”,此真使人眼底心头,无刻不带夕阳者,固不独是日先生到寺之日,正值日暮也。三、四,“啼鸟歇”写“寂寂”,妙!“野花开”写“苍苍”,妙!盖正啼初歇,此是“寂寂”妙理,开不算花,此是“苍苍”妙理。若写作鸟不啼、无花开,便是俗杀世上人也。

绛纱灭焰开金像,

清梵消声闭竹房。

丘陇渐平连茂草,

九原何处不心伤。

【后解】

五、六,写废寺便如在眼,三宝犹尚如此,何况九原哉!七、八句法,言丘陇渐平,连天茂草,人谓九原真可心伤,殊不知不惟九原而已。试思九原之外,复有此寺,此寺之外,复有普天下,曾见何处不如此丘陇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