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自商山宿陶令隐居》批注赏析

自商山宿陶令隐居

闻说花源可避秦,

幽寻数日不逢人。

烟霞洞里无鸡犬,

风雨林间有鬼神。

【前解】

此解,先写“自商山”三字,言其隐居,隔断嚣尘,永无人到,非如终南中人,托言避秦,而私且成蹊者也。三、四,“无鸡犬”“有鬼神”,严峻门庭,奇怪笔墨,只是刻写真正深山,不必真有其事也。

黄公石上三芝秀,

陶令门前五柳春。

醉卧白云闲入梦,

不知何物是吾身。

【后解】

此解,始写陶令隐居,始写宿。○竟借靖节为陶令,又先陪之以黄石,妙,妙!夫胸中无缘故人,尔虽槁死万万,岂得称隐居哉?必也出为帝师,归为逸民,以子房之天地震动,为靖节之凉风北窗,夫而后人之入其门,寄其庑者,乃始无不释然意消, 然心服也。末云不知有身,妙!此犹《秋水》云:“今我睹子之难穷也,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常见笑于大方之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