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上行
甄宓
【原文】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1]。
傍[2]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
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
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
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
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莫以豪贤[3]故,弃捐素所爱。
莫以鱼肉贱,弃捐葱与薤[4]。
莫以麻臬贱,弃捐菅与蒯[5]。
出亦复苦愁,入亦复苦愁。
边地多悲风,树木何修修[6]。
从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
【注释】
[1]离离:繁荣而茂盛的样子。
[2]傍:依靠。
[3]豪贤:豪杰贤达之士。这里是委婉的说法,指曹丕身边的新宠。
[4]薤(xiè):藠(jiào)头。为多年生草本百合科植物的地下鳞茎。
[5]麻枲:指麻的种植、纺绩之事。枲(xǐ),麻类植物的纤维。菅(jiān):茅草。蒯(kuǎi):蒯草。多年生草本植物,叶条形,花褐色。生长在水边或阴湿的地方,茎可编席,也可造纸。
[6]修修:树木在风中悲鸣的声音。
【作者介绍】
甄宓(183-221年),文昭甄皇后,名不明,又称甄夫人。中山无极(今河北省无极县)人,上蔡令甄逸之女。魏文帝曹丕的正室,魏明帝曹叙之生母。曹獻即位后追尊甄氏为文昭皇后。
【赏析】
甄后原是袁绍次子袁熙之妻,曹操破袁绍,她被随军人邺的曹丕纳为夫人。曹丕称帝,宠郭皇后、阴贵人。甄后失宠居邺,并对曹丕有所抱怨,被赐死。这首诗就是甄后以乐府旧题抒发遭受遗弃的幽怨之作。
全诗以六句为一层,可分作四个层次。第一层写遭谗被弃。诗人先以景物起兴,把自己被弃的原因归结为不予专指的“众口”,实际上是用含蓄的方法指责郭皇后为了争宠,不惜中伤他人。第二层抒写离别相思之苦。诗句于铺陈描叙中,通过语义的递进,表达出相思程度的日渐加深。第三层用三组排比句,规劝曹丕勿以新欢而弃旧爱。前面一层是动之以情,这一层则是晓之以理。第四层再次申说自己的苦况并祝君康寿,显示出甄后对曹丕的一往情深,有怨而无恨。
此诗虽然是表现宫廷争宠斗争失败者的悲苦,却不侧重于冷宫景象的描绘,而重在夫妻离异的情感抒发。它不像通常宫怨诗,更接近于民间的弃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