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
十里长亭无客走,九重天上现星辰。
八河船只皆收港,七千州县尽关门。
六宫五府回官宰,四海三江罢钓纶。
两座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满乾坤。
在浩瀚的诗空中,使数字披上文学的外衣,增加了它的形象性,使其诗化,显出了别致的机趣。
这首诗出现在《西游记》第三十六回中。单就诗的本身所表达的内容而言,将夜幕降临时的规定情景写得笔舒墨畅,堪称佳作。尤其是以从“十”往下数到“一”的十个数字镶嵌到诗中去,组合成月明夜静的画面,确见匠心。而首联、颔联、颈联、尾联的各自的两句,巧对得非常工整,颇为严格,更属不易。
全诗无一句不突出了夜意。夜了,长亭无人停留,茫茫长空星光闪烁;夜了,分布在各条河流的出港船只均已停泊,座落在各处州县的城池大门都已关闭;夜了,所有的官府停止了官务,所有的江海停止了渔钓;夜了,报时的钟鼓将响声传送到远方,皎沽的月亮把天地照耀得通明。
诗中的数字,不仅起了联缀词句的作用,而且虚实相间,有助于开拓广阔的空间,增大诗意的容量,渲染了夜的万籁俱寂的气氛,给人以空灵玄秘的感觉。
这首诗遣用数字,固然使抽象转化成了形象,而更难得的是要让“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两)、“一”,顺序地联句,达到浑然一体的盛境,若没有严密的构思则不能臻于此妙。刘勰在《文心雕龙·通变》中指出:“夫设文之体有常,变文之数无方”,“通变无方,数必酌于新声,故能骋无穷之路,饮不竭之源”。这里所说的“数”,就是指巧思独运进行构想的写作技巧。出巧创新才能显示其艺术性。十个数字分别地作了组织安排,在整体构思上显出了文气的贯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