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簪花不自羞, 花应羞上老人头。
醉归扶路人应笑, 十里珠帘半上钩。
吉祥寺故址在今杭州市。这首七绝当作于诗人的杭州任上。
作品题为“赏牡丹”,其实是“赏人”——此人不是别人,就是诗人自己。
第一、二两句是“自赏”。诗人到吉祥寺欣赏牡丹, 也许是牡丹的姿色令诗人欣喜若狂吧,他情不自禁地掐下两朵鲜花戴到了自己的头上。“人老簪花不自羞,花应羞上老人头”,作品一开头,就活脱脱地为自己勾出了一副滑稽相。读了这两句诗,我们就好象看到了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满头戴着鲜花,正颤颤巍巍而又喜气洋洋地向我们走来,几乎可同头戴鲜花闯入怡红院的刘姥姥比美。诗人的这种狂态傻气,岂不令人解颐?诗人不仅在形态上又狂又傻,且在心理上亦狂亦傻。“不自羞”,这样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怕别人笑话什么?如果说有谁会感到害羞,那只有花儿——它应该为自己被戴在一个老人的头上而感到羞惭。“花羞我不羞”,这就是诗人那种既狂且傻、得意自赏的心理。
后两句是“他赏”,即写别人对诗人的观赏。“醉归扶路人应笑, 十里珠帘半上钩。”诗人赏花赏得很开心, 自然要饮酒助兴。他喝得酩酊大醉,连走路也得靠人搀扶。一个醉得磕磕绊绊,头上又满插鲜花的老人, 自然会引起别人的围观和哄笑;加之这位老人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而是一州的长官,就难怪十里红楼卷珠帘,万人空巷争观看了。第三句在前两句“簪花”的基础上加上一“醉”,便把诗人的狂态和傻气又推进了一层;而结句更以别人的争相观看和哄笑极力烘托,终于托现了一个放浪不羁、鄙俗超凡的诗人形象。
诗人之所以采花自簪、开怀畅饮,都与牡丹喜人有关。故作品虽然写自赏、写他赏,却一点也不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