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偁
两株桃杏映篱斜, 妆点商山副使家。
何事春风容不得? 和莺吹折数枝花。
王禹偁(954—1001),北宋文学家, 山东巨野人,太宗太平兴国年间进士,遇事敢于直言。任右拾遗时,曾上《御戎十策》,陈说防御契丹之计。京城旱灾,上疏请减百官俸禄,节约开支,减轻刑罚。后屡以事贬官。真宗即位后,上书提出“谨边防”、“减冗兵”、“并冗吏”等事。旋以修《太祖实录》,直书史事,为宰相不满,出知黄州,后迁蕲州,病卒。太宗淳化二年(991),诗人因得罪皇帝,被贬为商州(今陕西商县)团练副使。此诗系任所有感而作。
首句写景。诗人描写了自己在商州的生活环境:两株桃树杏树映衬着,向着篱笆外取着斜势向外生长。次句叙事,说桃杏二树打扮着我这个商州团练副使的庭院。首句是情中之景。庭院中只有桃杏二树相依为伴,足见诗人贬谪商州之孤独。明里是实写环境,暗里又是虚写诗人的处境及其心情。 一个“斜”字,写出了桃杏不甘篱笆的管束,仍要破樊篱而出,写出了诗人虽身居贬地仍不忘争取自由。这与诗人敢于直言诤谏的性格是颇为相似的。第二句在叙事中透露了诗人心中的无比辛酸。“两株桃杏”暗喻着诗人被贬生活的孤独和心情的苦闷。虽是如此,两株桃杏也不得安宁。它们承受着春光的恩典,然而春风却容不得它们。春风和莺却要去摧残桃花杏花。第三、四两句是借景议事和抒情。“何事春风容不得”这一感情强烈的发问,是对真宗昏庸、无辜贬谪诗人的谴责。“春风…‘莺”暗喻真宗及其宰相之流。他们“容不得”的是桃花杏花。它和莺“吹折数枝花”。这“数枝花”即喻诗人等忠臣。忠臣不为皇帝佞臣所容,犹如春风吹折桃花杏花一样。显然,诗人借春风吹折桃花杏花,泄发了自己蒙冤受贬的怨恨之情。
这首诗,诗人运用了传统的比兴手法,以桃花、杏花自喻,用春风暗指真宗皇帝及其佞臣,抒发了自己被贬为商州团练副使的怨愤之情。诗人虽想含蓄,但由于过于激愤,春居杂兴之情已洋溢于字里行间。全诗四句,句句紧扣诗题,其中除第二句外,写的是春天的特色之一的桃树、杏树、桃花、杏花,第三、四两句侧重于写“杂兴”,发表议论和抒发感情。诗人寓议论、抒情于形象描写之中,不乏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