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龟虽寿(1)，犹有竟时(2)。螣蛇乘雾(3)，终为土灰。老骥伏枥(4)，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5)，不但在天。养怡之福(6)，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译诗】神龟即使那般长寿，也有生命终止的时候。腾蛇尽管能腾云驾雾，终归也将变为尘土。良马老了虽伏卧槽头，但它驰骋千里的雄心依旧。豪迈有为的人虽暮年，那雄心壮志却不衰不减。人的寿命是长是短，不只在于天地自然。只要善于保养欢愉，就一定能益寿延年。
【解析】诗从哲理角度表现了作者对人生的看法，大胆地否定方士们关于神仙的种种妄谈，否定了当时社会上广为流行的消极颓废和及时行乐思想，表达了一种自强不息、老当益壮的进取精神。曹操从大半生的奔波进取中，得到了一条真理：生命，有其自然规律，生物从生到死，是必然的，是谁也逃脱不了的。你看，就连人们公认长寿的“神龟”，腾云驾雾的“腾蛇”，也有变为“土灰”的“竟时”；更何况寿命短暂的人呢？但是，人在有限之年，应该自强不息，不懈奋斗。不仅青年时如此，就是到了老年，也该·“壮心不已”。作者在抒发了自己的壮心远志之后，椽笔一挥，又向人们揭示了一条激人奋进的哲理：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天是死的，即或天行有道(规律)，但人是活的，人可以认识规律，把握规律，与天奋争，而人是可以胜天的。也正是这凝聚情志的哲理式警句，使得前面的“老骥”的理想的比喻，有了情志自然、情理结合的归结。这既是曹操对自己的鼓励与劝勉，也是对后人的衷心教海。此诗言辞浅淡，但孕理深刻；抒情浓郁，但表意曲折；朴实无华，但慷慨激昂。它以生动形象的比喻和感人至深、激人奋发的哲理，启发着人们珍惜有为的青壮年，争夺“壮心不已”的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