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缠道
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睹园村万花如绣。海棠经雨胭脂透。柳展宫眉(1),翠拂行人首。 向郊原踏青(2),恣歌携手(3)。醉醺醺尚寻芳酒。问牧童,遥指孤村道:“杏花深处,那里人家有。”
【解析】宋祁一生顺畅,既未历宦海之波,又无有冻馁之虞,所以在他的词中少忧伤愁闷之感,亦无苍凉老辣之韵,多是欢愉之况味。这首春日记游词为又一明证。词的上阕写春日明媚景色,下阕写郊原踏青况味,充满欢快酣畅的韵律节奏。燕子呢喃,诗词中常为报春之谓,此词以声开篇,由声及色,遂点出全词的主要内容——“景色”、“春昼”。景色所写的对象,主要是花鸟。而鸟只“燕子呢喃”一句,又分明为带写,有领起全文的作用,重点还是写花木。写花木时,先从“万花如绣”总描一笔,下面分别描绘海棠经雨、红似胭脂,绿柳尽量伸延开娥眉形的翠叶,轻拂着路人的头。以胭脂比海棠,以宫眉喻柳叶,前者重在色似,后者重在形似,虽非绝妙之笔,也使人感受到了勃勃生气。下阕紧承上文,写出作者已由园林步向郊原。由于表现人的活动,所以,重点在于写歌写酒,携手欢歌的恣纵之态又为带写,酒则是重描。已醉醺醺的了,还在寻找好酒,说明游兴不浅。何处去寻酒呢?作者翻用唐代诗人杜牧的“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诗句,一改清明时节孤身旅人的悲凉情怀而为阳春郊游的无比欢畅,将七言长句改为长短句式,可以说从内容到形式都有所创新,足见其填词造句的技巧。词中及时行乐的思想,如前文所述,虽不值得提倡,但到大自然中去尽情享受春天的明媚,还是健康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