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嗟
猗嗟昌兮(1),颀而长兮(2)。抑若扬兮(3),美目扬兮(4)。巧趋跄兮(5),射则臧兮(6)。猗嗟名兮(7),美目清兮(8)。仪既成兮(9),终日射侯(10)。不出正兮(11),展我甥兮(12)。猗嗟娈兮(13),清扬婉兮(14)。舞则选兮(15),射则贯兮(16)。四矢反兮(17),以御乱兮(18)。
【译诗】那个美男子,长得有多么健壮,不胖不瘦,身材匀称而修长。你看他天庭饱满,眼睛又黑又亮,目光闪烁,真是神彩飞扬。走起路来步武锵锵,你看那箭法,真是百步穿杨!那个美男子,长得多么英俊,眼珠一转,真是光彩照人。仪表堂堂,正是天然生就,终日习射,箭法愈见精深。不偏不差,箭箭射中靶心,一表人材,真是齐人好外甥!那个美男子,长得多么好看,你看他眉清目秀,真是风度翩翩。骤然起舞,手脚恰合拍节,弯弓回首,更是箭箭射穿。四箭齐中,一个回合已毕,敌寇来犯,有他一马当先。
【解析】《诗序》说:“《猗嗟》,刺鲁庄公也。齐人伤鲁庄公有威仪技艺,然而不能以礼防闲其母,失子之道,人以为齐侯之子也。”鲁庄公是鲁桓公与文姜之子,齐人疑其为齐襄公之子。“展我甥兮”,即有讽刺之义。此诗极赞庄公之仪容,武艺,但因其母与襄公有奸情,更有好奇而揶揄之意。朱熹以为桓公二年文姜嫁鲁,六年生庄公,十八年适齐被杀,故庄公断非齐侯之子。如此,则文姜与齐襄再度私通而庄公年仅十二,则不能“以礼防闲其母”。《诗序》以为“刺鲁庄公便实为冤枉。”此诗笔法超绝,句句赞颂,却含惋惜;字字褒扬,却有讽刺。所刺者,齐侯与文姜兄妹二人也。王侯之腐败一至于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