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起
千声檐铁百淋铃(1),雨横风狂暂一停。正望鸡鸣天下白(2),又惊鹅击海东青(3)。沉阴曀曀何多日(4),残月晖晖尚几星(5)。斗室苍茫吾独立(6),万家酣梦几人醒(7)。
【解析】这是一首抒情诗,写于1901年,此时诗人已被遣归故里。那种受到挫折之后,既不甘心失败,但又看不到希望,苦闷、徬徨的心境在诗中表达出来了。诗的前四句以写景为主,点明诗人被风雨中的铁马声响惊醒,一种凄凉之感油然而生。面对风雨声,诗人却极渴望大自然的安宁,可形势却是“雨横风狂”,此处不难看出诗人对残酷无情现实的憎恨。三、四两句诗人直露地表达出在凄风苦雨的黑夜之中,正迫切企望着“天下白”的曙光。“又惊鹅击东海青”运用了双关修辞法,将盼望祖国早日富强的心情一言倒出。诗的后四句是诗人对眼前景色的慨叹。云气阴沉,而又多日连绵不断;残月的微光,却又所剩无几。这是一个资产阶级爱国主义者对现实的强烈不满,对光明的热烈渴望。困于斗室,眼前一片苍茫,孑然一身的诗人,深感到苦闷和徬徨。
《夜起》是黄遵宪欲实现自己“我手写我口”诗歌主张的力作,诗人注重由景而起,由情而止的写作风格,真正达到了景中有情,情中有景,情景交融的艺术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