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忆吹萧别情
香冷金猊(1),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2)。任宝奁尘满(3),日上帘钧。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4),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5),烟锁秦楼(6)。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7)。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解析】李清照与其丈夫赵明诚志同道合,举案齐眉之事历来为人传为佳话。恩爱之人作短别,彼此也是感到痛苦的。抒写这类闺愁离怨的作品,虽无重大意义,但颇有情趣的作品,也不妨赏之。这首词就是通过别前设想到别后,充满了“离怀别苦”的作品。上片“香冷”两句,前句言时间已晚,后句言人之竟起,起来后却懒得梳妆。太阳已渐渐升高了,镜妆台的尘土还没有拂去,其慵懒之态已见。其心绪之不佳,也可想而知。“生怕”两句,写自己许多心事,要说给所爱之人,可是话到口边,却又忍住了。正因为自己长期处在这种矛盾的心境之中,所以人也“新来瘦”了。为何如此?因为作者已用了排除之法告诉别人,这“瘦”“非干酒病,不是悲秋”。到这里,虽然作者吞吞吐吐,“欲说还休”,人们也可以约略地猜出几分了。下片以叠字起始,加重了抒情语气。《阳关三叠》,乃取王维《送元二使安西》一诗中: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之意而谱成的伤离之曲,唱起来令人回肠荡气。可是,这样的曲子唱上它千万遍也无法挽留行者了。分别既已成定局,无法更改,就自然会想起行者越走越远,留者独守秦楼的别后情景,愁苦之心顿生。“人去楼空”的境界以“武陵人远”和“烟锁秦楼”典故出之更为生动、形象。而终日相伴的人渐去渐远,有谁又会知道我终日在凝视远方呢,恐怕只有楼前流水了。这样想着,心中又添了一段新愁啊!结句充分补足了上文之情,余韵更见隽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