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吕·玉交枝〕
溪山一派,接松径寒云绿苔。萧萧五柳疏篱寨(1),撒金钱菊正开。先生拂袖归去来,将军战马今何在?急跳出风波大海,作个烟霞逸客翠竹斋,薛荔阶,强似五侯宅(2)。这一条青穗绦(3),傲杀你黄金带(4)。再不著父母忧(5),再不还儿孙债。险也啊拜将台!
【解析】乔吉一生坎坷潦倒,流落江湖,寄情山水,故其散曲多闲适颓放之作。这首《南吕·玉交枝》小令表现宦海的险恶,抒写作者回避是非风波、安然隐退的情趣,显示了作者散曲的创作风格。开头二句写景,以一派溪山为背景,描绘出以“松径”、“寒云”、“绿苔”点缀出来的隐居的环境。这环境寓托着作者的情志,可谓情景交融。“萧萧五柳疏篱寨,撒金钱菊正开”,暗用陶渊明典故,描绘陶渊明隐居的环境情趣,以寄托自己的意向,烘托渲染,可谓委婉含蓄。再以陶渊明的归隐和驰骋疆场的将军相对比,引出自己逃离官海风波、决心归隐的人生抉择,表现自己的隐居的决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冷静的分析比较,经过认真的思考才作出的。最后又以“翠竹离”、“薛荔阶”的隐士居宅与贵族官僚的豪华宅邸相对比,以无官职男子的青穗绦与官僚们的黄金带相对比,以隐居的安恬与拜将为官的险恶相对比,进一步突出表达隐居的好处,肯定自己隐居的正确。这首小令艺术构思十分精巧。以写景开篇,先作环境氛围的布置,把作者恬退的情志透露出来。接写陶渊明的归隐和情趣,是借古人以托今情,把作者归隐的情趣进一步点染出来。再以反复多次的对比强化表达隐居的好处,给人以深刻的印象。这样由虚入实,引古论今,借景抒怀,层次清晰,主题集中。把写景、抒情、议论熔于一炉,既给人以美的享受,又给人以深刻的人生启示。主题格调虽然未免消沉,但表达作者现实感受和人生思索,对后人也可有所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