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鉴赏《周邦彦·过秦楼》
周邦彦
水浴清蟾①,叶喧凉吹,巷陌马声初断。闲依露井,笑扑流萤②,惹破画罗轻扇。人静夜久凭栏,愁不归眠,立残更箭③。叹年华一瞬,人今千里,梦沉书远。空见说鬓怯琼梳,容消金镜,渐懒趁时匀染。梅风地溽,虹雨苔滋,一架舞红都变④。谁信无聊为伊,才减江淹⑤,情伤荀倩⑥。但明河影下,还看稀星数点。
【鉴赏】 此词是抒写对昔日恋人的追忆与怀念。
上阕写今昔悲欢对比。前三句写景: 月儿好像是水洗过般晶莹明亮,树叶在凉风吹拂下发出喧闹的声响,巷陌中行人渐少,马啼声、嘶鸣声也断绝了。这是回忆中恋人门前的景色,同时也点明了季节和时间。“闲依” 三句由写景转入写人,刻画了恋人昔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神态: 在彻夜宁静的庭院中,依靠在露井边,一副悠闲的样子,欢笑着扑捉四处飞动的萤火虫,不小心把手中的扇子也弄破了。“人静” 三句转入现实,满腹相思愁,怎能入眠? 只好凭栏伫望到天明。今日自己之 “立残更箭” 与昔日恋人之 “笑扑流萤” 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禁感慨万千: 时光如梭,青春远逝,情人远在千里之外,好梦难再,音书难托,怎不令人忧愁?
下阕开头三句写听到对方的消息: 头上剩下的稀疏头发已怕用梳子,金镜中美丽的面容已经衰老,人也逐渐变得懒于妆扮。“空见说” 三字表明这些只是听说,始终没有见到她,“空” 字更增一分相思惆怅。“梅风” 三句借写自然景物的变化,暗喻昔日欢情的消逝。“谁信” 三句直接抒发自己的凄苦相思情绪。用江淹和荀倩的典故,写出自己的相思之深之切,愁绪之多之重。但现实让人无可奈何,我也只在天河的光影中,孤独一人凝望天空中的几点星星借以排遣自己的愁思罢了。
这首词意蕴丰富,形象生动,情感真切动人,构思新颖,别有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