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逋《书孤山隐居壁》古诗赏析与原文

林逋

山木未深猿鸟少,此生犹拟别移居。

直过天竺溪流上,独树为桥小结庐。

林逋为北宋著名山林诗人,为人恬淡,少孤家贫,而不慕荣利;结庐隐居于杭州西湖孤山,植梅畜鹤,聊以自娱,二十年足迹不及城市。

“孤山岿介湖中,碧波环绕,胜绝诸山”(田汝成《西湖游览志》),本是隐居佳境,为此诗人多次吟咏其间之山林猿鸟,如“猿鸟分清绝,林萝拥翠微”,“昼岩松鼠静,春堑竹鸡深”(均见《湖山水隐》);“竹树绕吾庐,清深趣有余”(《小隐自题》);“夕寒山翠重,秋静鸟行高”(《湖楼写望》);由此可知孤山确是一个竹树苍翠的清绝幽静之地。但“士之遁世者,以山深林密为乐”(《梅涧诗话》)。诗人于孤山隐居壁上题此诗,就抒写其“卜居之意”(《诗林广记》)。诗云:“山木未深猿鸟少,此生犹拟别移居。”诗人既然志在隐居,故愈是远离污浊的世俗,愈能享受到世外桃源的真趣。孤山虽然堪称清幽之地,但在诗人看来离城市仍太近,人迹常至,而猿鸟嫌稀。诗人向往的是与世隔绝,同猿鸟结邻,与松月作伴,真正没有人间烟火的地方。在那里诗人的冲淡之怀才会与自然同化,不再会产生任何人世之烦恼。恰如贾鸟诗所云:“犹嫌佳处人知处,见拟移家更上山。”(《后村诗话》引)

诗人已有“别移居”的考虑,一时还难以付诸实践。不妨先虚拟“别移居”的情景,以慰藉自己渴望入深山密林的心灵,所谓“画饼充饥”也。因此诗后两句就为我们描写了一幅想象中的“移居”图:“直过天竺溪流上,独树为桥小结庐。”孤山虽有其佳趣,但“唐宋间,楼阁参差,弥布椒麓”(《西湖游览志》),人间烟火气仍较浓,不及天竺山。天竺山远在西湖之西,分上、中、下三天竺,且有深山古寺。前代诗人曾赞曰:“西湖之西天竺深,天香满风多桂林。老猿引子下高树,流水与云来远岑。”(张仲举诗)“山深景候晚,四月有余春,竹寺过微雨,石径无纤尘。”(白居易诗)真正称得上远离尘寰、山深林密、猿鸟众多之处。作者遥想自己攀天竺山,涉山泉,以独木为桥,在山溪之畔构筑简陋的居所,优哉游哉,过着清苦却高逸的隐士生活,何其惬意!诗中天竺山之境界称得上幽寂深邃,而诗中之诗人可称是“神清骨冷无尘俗”之“绝伦人”(苏轼《书林逋诗后》)。

梅尧臣评林逋诗“平澹邃美,读之令人忘百事也”(《林和靖先生诗集序》),《四库全书总目》称“其诗澄澹高逸,如其为人”,皆为的评。此诗即以平澹之笔写出“邃美”之境,又寄寓诗人“澄澹高逸”之品性。林逋一生布衣,弗趋荣利,诚然有其可敬的一面;但一味避世脱俗,亦有其消极因素。